他的眼底似乎映着什么,粼粼有光,“沈南宝,你真的了解我么?”
“又或者,沈南宝,你真的对我上过心么?”他惨然一笑,“一句话而已,一句赌约而已,你都不曾上过心,你又拿什么谈了解。”
他拿手揾住了脸,所有的神情都看不见了,只隐约听得到一点齉音。
忍不住的,沈南宝进了一步,“陈方彦……”
他却后退了一步,手抹布似的胡乱擦了一番脸,将脸擦得红红的,眼也红红的,隔着一尺宽的道儿,杳杳看着她,然后露出一点笑,“今儿,我就不能送你回府了,你走罢,让我看着你走远。”
在那一刹那间,沈南宝只觉得身子被抛进了海里,无数湍急的浪拍打在她心坎上、她的耳朵里,所以嗡嗡的一片,什么都是恍惚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府。
她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靠在了凭几上,手边是嗷嗷直叫唤的猧儿,它似乎是饿了,一直拿黑亮亮的小鼻子嗅着篓子上竹藤。
风月见状,依照先前伙计的话,去小厨房拿了羊乳兑了点饧糠倾在瓷碟上,小心地放在了篓子里。
猧儿闻到了香味,立马小舌头一卷,急急吃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巴咂巴咂’的声儿,风月见状笑道:“姐儿,您瞧,宝儿这猴急的。”
绿葵正从屋外进来,听到这声唤,倒愣上了一愣,反应过来,直顾的笑,“这宝儿听着,真真容易叫小的会错了意!还以为在叫姐儿呐!”
那本来逗弄着猧儿的指尖微微一僵,缓缓蜷了起来。
其实宝儿这个称呼,陈方彦不惯常叫的。
倒是祖父祖母经常这般叫,说这样叫着叫着,就能让她知道他们是多爱护她啦,而她于他们来说又是怎样的心头宝啦。
也不知道陈方彦从哪里听到的,前世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总是这样‘宝儿、宝儿’打趣她。
沈南宝躺在床上,深然想着,风月和绿葵早退下去睡了,屋里只剩下她和宝儿。
四下里因而静静的,一道‘喀嚓’声砰然撞响了窗棂,极轻,极小的一声。
沈南宝一僵,直以为听错了。
没想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大声了些,像有人拍着窗,‘磕托磕托’的。
睡着的宝儿被这声儿闹醒了,它‘呜呜’不安地叫唤起来。
沈南宝支起身去瞧。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豁剌剌的卷着树,疯狂地在窗上的桐油纸擦刮起来,落下一道道的残影。
沈南宝以为是要落雨风拍槛窗的声儿。
只是因着这声儿大了,宝儿才被吓着了,还‘呜呜’又‘嗤嗤’的刨起了篓子。
沈南宝想起兽医的嘱托,掀了被下床去摸宝儿的小脑袋,没想那声又传了过来。
沈南宝这次听得很清楚,不是铁马声,也不是枝摇声。
是有人在拿什么砸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