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官根本瞧不清他是什么神色,但她能够感受那寂寂死灭的情绪。
她盘算着腹稿,该怎么能给他宽慰时,那坤鸿不着四六地道:“主子,要不把那事同小主子说了,您瞧瞧蒙了这么几时,把小主子的心都蒙上一层灰了。”
方官不忍听见,剌剌闭上眼。
萧逸宸则猛地一抬眸,眸子在那片乱影里像一片翻腾的巨涛,“你去说?”
坤鸿一怔,讷讷不说话了。
萧逸宸哂然,“拿我作那个揾老衬?”
坤鸿把头愈发低了下去。
萧逸宸见状,重又低下眸。
书案上正有一张字墨尚未干迹的纸,纸上题着‘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萧逸宸盯着,不由一笑。
他从戎参军十一年,释褐入仕三年,镇镇十又四年,十四年,却没有哪一年似今年,让他苍老得这般快,快得仿佛他已经步入了老境,所以眉间重重,心上也重重。
重得他缓不过气儿来,只有唯有那一迭声‘陈方彦’如雷一般响彻在他的脑海,痛击他的心脏。
痛得他快要疯了!
谁知道他当时多想斥问她,‘你不是说你和那陈方彦没甚交集的么?’
‘你不是说你欢喜我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日,陈方彦不过唤了你那么一声,你就丢盔卸甲地逃了。’
他从没看过这样方寸大乱的她!
就是从前他同未熄佯装亲昵时,她也未曾这般失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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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他们俩人的对视,那里有着他参不透、也插不进的岁月在那儿滔滔的奔流。
还有她!
陈方彦到底同她说了什么,叫她这么绝望,回家就病倒了,一病就是两日半。
两日半。
整整两日半!她唤的都是陈方彦,一次,一次都没有他!
她心底早没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