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是倔性子的人,你来我往都不肯依教,非得把那份情面做足了,最后还是沈南宝赦宥道:“祖父,您就依殿帅的罢。”
赵老太爷这才作罢,却仍是朝萧逸宸深深作了揖,“早些时候就想携内人过来叩谢指挥使,却总是被牵绊,这当下临着这事……”
赵老太爷一霎缄了口,拢成拳的手指不住颤抖,抖着抖着,抖得嗓音都哑了,“小的无以为报。”
萧逸宸心说无以为报,就把五姑娘报给我罢。
这样荒唐的话也就过过心尖的瘾,临了嘴边就婉转出一副很矜严的口吻,“丈人言重了,这事你们本来就是负屈衔冤,何况那涉事的员外和府尹暗通曲款,我作为殿前都指挥使受官家拖赖统管侦缉之事,理应肃清吏治才是。”
说是这么说了。
道光元年,也就是而今官家登基伊始便已下告天下,为防奸滑徇私舞弊,又或官萌互庇,采用鞫谳分司互相牵制,起初各个按部就班,严以律己,但到后来引例破法、五惟在患层出不穷,官家进而不得不另编例编敕,‘本贯会问,殿前司从协’。
这也是导致朝野沸反,萧逸宸争议的根由,毕竟不过京中警跸的武将罢了,哪里是管这些定罪量刑的专才,说得好听是为肃清整治,其实这样赋权,可不就是抬举?任他只手遮天的胡为?
萧逸宸呢,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见惯了乌糟糟的人心,自然明白世人的利己、官家那看似盛宠之下的捧杀,所以对于缉拿要犯,但凡不牵累自己断不出手。
而今他出手,又逢枢密院专.制,少不得上达圣听,虽说小小的一件,焉知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些都不碍事,于他来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解决了当下的事,方能作那些个远谋,更则五姑娘的事不就是他的事?
赵老太爷听了这话,连连感喟萧逸宸的矜清,但也不把这事视作他的本分,反而把腰鞠得更深了,“指挥使磊落的人物,是官家之幸,民生之幸,但小的不止为此感激,还为前日里指挥使拨冗帮衬。”
沈南宝一径缄默,听到这话方问道:“什么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