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借着酒劲儿讲出来。
“这竖子!!”
曹操撩袍起身,瞪眼道:“这竖子居然举荐两州刺史,一州牧,是,荆北是叫其打下来了,但是他想过没有,这种事,是他能去做的吗?”
“举荐文侯就任扬州刺史,这也不说什么了,文侯之才,我是知晓的,名望也够,即便出任,也没什么。”
“可满伯宁就任豫州刺史,这终究是不合适的,不否认,伯宁是有才华,可终究是差些名望啊!”
“好,这件事,我能设法摆平。”
“但你可知这竖子,做的最过分的是什么吗?他居然举荐郭奉孝就任荆州牧,兼领征东将军!”
砰砰!
讲到这里,曹操怒拍短案。
“这竖子哪里是想举荐奉孝啊,这分明是给他自己要官当呢!!”
在丁氏的注视下,曹操厉声道:“他才多大啊,州牧,这也是他能想的?他也不想想,我在许都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啊!!”
言罢,曹操拿起酒觞,举觞饮下温酒。
“子修做的确实过分了。”
丁氏眉头紧皱道。
嗯?
这下,曹操却诧异的看向丁氏。
这不对啊。
咋不护着了?
“夫君,叫子修归许吧。”在曹操的注视下,丁氏皱眉道:“叫其在府闭门思过,一点都不知体恤夫君,该严惩!”
“咳咳~”
听到这话的曹操,一不留神,被口水给噎住了,随即猛烈咳嗽起来。
“夫君。”
见曹操如此,丁氏忙起身,伸手轻拍曹操后背。
“这过了吧?”
曹操咳嗽几声,摆摆手道:“毕竟这竖子也立下大功,就这样叫其归许,那这竖子今后还怎样见人。”
“不知体恤夫君之难,这岂是人子所能为的!?”
丁氏却皱眉道:“若夫君不愿,那妾亲去荆州,押也要押子修归许!!”
“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曹操大惊道:“不至于,不至于如此。”
要说有气,曹操是真有气。
毕竟曹昂做这事,太惊世骇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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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荆北被夺占,徐州被攻克,吕布所部倾覆了,可曹昂先后奏表这些,难免叫一些人多想。
曹操是气曹昂太急了。
但曹昂为何这样做,曹操还是能看明白的。
这是想尽快安稳荆宛汝淮徐一带。
叫乐进他们就任各地驻防将军,叫丁斐就任扬州刺史,叫满宠就任豫州刺史,而他则领荆州牧,这摆明是要兴屯,是要休养生息,甚至是震慑周边势力。
可曹操知道归知道,但许都的情况也很复杂。
“夫君怎能有此妇人之仁!?”
但丁氏呢,却皱眉道:“子修先是你的子嗣,其次才是别的,他也不想想夫君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荆北之地被夺占,即便在许都传开,但至少也能遮掩些,不叫那袁本初猜忌,可徐州被夫君领军收复,使徐州重归汉室,令吕布这等不臣归顺,这青州势必会知晓,如此必然传到袁本初那里!!”
“袁本初何许人也,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曾经还谋划另立天子之事,这等心高气傲之辈,若知夫君今下做的比其强,那势必会有所反应的!!”
“子修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给夫君添乱,不说是否遭身边小人算计,那也是一点都不知夫君之难!!”
“这不严惩,今后还了得?!”
丁氏讲的是义愤填膺,给人的感觉,是恨不能即刻离开许都,前去荆州,也要严惩曹昂。
可此刻的曹操,却陷入到沉思下。
袁绍。
这是他必然要面对的强敌。
听丁氏这样一讲,曹操彻底明白,他嘴里的那个竖子,为何会如此急躁的做这些,连丝毫斡旋都不会。
亦是在这一刻,曹操想起他在伐徐之际,那竖子承受巨大压力,领兵伐荆之际,还要跟他写那封信了。
自始至终,那竖子想的都是曹袁大战啊!!
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何讨袁之战刚结束没多久,那竖子就要谋划伐荆一役了。
在那竖子心底,袁绍乃是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的曹操,身体缓缓倚着凭几,双眸闭上了。
“夫君?!”
“夫君!”
纵使丁氏不停呼喊,可曹操却装作没听见,很快鼾声就响了起来。
“你们这对父子啊,明明都在意对方,为何就是不讲出来呢。”反观丁氏,泪顺着眼角流下,哽咽道:“你是这样,子修也是这样,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曹操的手微颤。
但却没有睁眼。
子修,娘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丁氏尽管哭泣,但心里却暗暗道,其实适才讲的话,丁氏不止是说给曹操听的,也是她心里想的。
可曹氏现在不一样了,这对父子所处的位置,所掌的权势,所聚的文武,就注定他们要承受很多。
但对丁氏而言,她不愿看到父子俩有隔阂,明明是最在意对方,都在想为彼此减轻负担,可有些话却不能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