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说,郭承祐是赵祯的东宫侍从官,赵祯很小的时候他就陪伴在他左右。
而且他还是舒王的女婿,也是大宋开国功臣的后人。
所以希望赵骏能够看在赵祯以及舒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哪怕郭承祐罪大恶极,但还是别将他处死,流放岭南即可。
看完了这封信,赵骏将信扔在桌上,旁边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是这半个月以来赵骏搜集到的郭承祐罪证。
随手打开一页,上面就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郭承祐作为亳州知州,如何与城里一些商人、地主勾结,强买强卖,贪赃枉法,甚至连税粮都截留。
就算贪赃枉法罪不至死,可为了张家的那副画,他就用罪名诬陷张甫,将人拷打致死,还把对方的家人流放。
若非张甫的至交好友田昌找到赵骏,恐怕张甫案这辈子都无人给他翻案鸣冤。
郭承祐轻描淡写的犯罪过程,落在无数普通的百姓头上,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让人家破人亡,让人妻离子散,让人满目疮痍。
然而在这些罪证旁边,却摆着大宋皇帝送来给这名大贪官的求情信,不得不说,也是另外一种讽刺。
“大宋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百姓是他的子民,然后有人如此苛责他的子民,让他的子民蒙受灾难。皇帝却要保护虐待百姓的人,真是大宋特色,让人无话可说啊。”
赵骏叹了口气,摇摇头,在心里暗道:“可惜手机一直没好,这要是拍个照片回去给赵祯看看,给吕夷简王曾那帮人瞧瞧,也是一个大宋笑话。”
等会.
既然手机坏了拍不了照,那为何我不找个人画出来呢?
让赵祯流芳百世,多是一件美事啊。
赵骏忽然想到。
想做就做,他当即派人去找亳州有名的画家,让人用炭笔,而不是毛笔,把眼下这个场景写实。
知院的命令下达,亳州官府马上行动,很快就找来了一位有名的画家。
虽然知院要求很奇怪,必须写实用炭笔画,不能用毛笔,但这位画家还是迅速画出了这幅世界名绘。
画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赵骏威严地坐在堂上,桌案上右侧摆着郭承祐的犯罪证据,桌案中间则是放着赵祯的信,画的名字叫《官家在求情》。
即便这画名跟画的内容似乎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显然如果送回汴梁去,吕夷简他们应该能看得明白。
之后赵骏又写了一封讽刺信,让人把画和信交给信使,命他第二天送回去。
翌日清晨,信使离开之后,赵骏就带着东西去了牢房。
今天是行刑的日子。
清晨时分。
大牢内,郭承祐此刻还在叫骂不迭。
他跟随官家左右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官家的性子。
所以他笃定赵骏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段时间来一直对赵骏咒骂,哪怕口水叫干了也没有停过。
“赵骏,人是我害的又怎么样?那些罪行我就大大方方承认了,那又怎么样?”
“你赵骏算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窃取了高位,我服侍在官家左右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别以为伱执掌大权就能随意处置我,我告诉你,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个直娘贼,贼厮鸟!”
牢房里郭承祐插着腰不断怒骂着。
这么多年仗着赵氏女婿以及东宫官出身,郭承祐还没受过那么大委屈。
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窃取高位的赵骏,居然就这么猖狂地将他下了大狱,如此羞辱他,至少郭承祐现在心里很不爽。
然而就在他叫骂的功夫,赵骏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牢门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在赵骏的身边,还跟着小老头田昌。
此刻田昌很是高兴,他这些天去祭拜了朋友,朋友的后人早就已经被他派人接走,但可惜朋友的府邸早就被郭承祐卖掉了,拿不回来。
不过能为好朋友报仇,田昌也算是心满意足,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要知院的命令,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现在又看到害死他朋友的仇人在这里,田昌笑容满面地说道:“知院,此獠似颇有些死不悔改。”
“正常,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赵骏笑了笑。
郭承祐罪大恶极,死刑肯定是跑不掉。但他自忖后台强大,以为在大宋没人能动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