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道:“大概我也不会去苏州的。”
“嗯——但是,我也找不到什么去柳州的理由。明早你离开拉萨,那今晚,就是咱俩的诀别了。”
“呸,什么话?也许我们将来可以在别的地方相见呀,西藏我就还会再来的。我还没有去过阿里。”
“接下来我要创业了,我很清楚,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想,我不会再有时间游山玩水了。将来出差……我基本上也是在现代物质文明比较发达的地方活动,所以,我们将来很难有机会见面了。”
“我们柳州也并不落后啊!”
“嗯。”
“见与不见,我就在那里嘛。嘿嘿。”
“在离别之际,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尽管说。”
“小枫,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接过吻了,真的。让我和你接个吻好不好?”
小枫嘟起了嘴,“不行。我把你当哥哥,你怎么能有这种邪念?”
“哦……那让我吻一下你额头吧,哥哥吻妹妹那种。”
小枫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看周围,“在哪儿?就在这里吻吗?”
“就这里吧,别人看见也没什么关系。哥哥吻妹妹,程序上不用那么复杂。”
小枫闭上了眼睛,脸上是一种疑惑、痛苦的表情。
“诶,你能不能不要像受刑一样好吗?难道哥哥我长得很磕碜吗?”
小枫闭着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
方自归总算在小枫额头上,留了个纪念。
小枫离开拉萨后,方自归就孤独了。不过,方自归挺享受最后这一段孤独的拉萨时光。
最终人都要孤独。孤独地来,孤独地去。
青旅常常是热热闹闹的,但也有人孤独,也有人心事重重。方自归看见,有个披着蓝色羽绒服的男人,在青旅门口的那张椅子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那个发呆的男人消失后,方自归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就看到了一幅幅变幻的画。
门框是画框,画框上方和两侧,还点缀着绿色的门帘。画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紫红色藏袍的妇女的背影,她抱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婴儿,婴儿戴着粉红色的小帽子,一张小脸正对着画外人凝视;一会儿,这幅画又变成两个戴着白色毡帽,穿着黑色藏袍的老婆婆迎面走来,她们肩上都背了一个口袋,鼻子以下蒙着有花纹的面罩,踩着有些不平的青石板,她们步履蹒跚;一会儿,这幅画里出现了三个背着双肩背包的男孩子,他们穿着牛仔裤和夹克衫,抬腿迈进了青旅的门槛……
方自归有天也听见青旅的女厕所里有人在哭,才知道“哭晕在厕所”,并不完全是文学上的艺术夸张,而是在拉萨可能出现的一种真实的行为艺术。
罗布说,来到拉萨一定要去大昭寺,方自归就独自一人去逛大昭寺。齐齐、湘湘、小枫和伍明哥那天上午一起去大昭寺,任性的方自归睡懒觉没一起去。
在大昭寺里,方自归终于看到了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在凝视的过程中,方自归突然被感动得不能自己。方自归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