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山间,那女子长振双臂,眨眼就聚集了八百余人。聚好了也不急着动,而是先扯着嗓子喊话,喊的什么隔得远了听不清,但她每说一句,其余人就气势十足地应一句。
没一会儿,队伍齐整,她领着头就往西去,背影潇洒利落,朝气蓬勃。
程槐立冷漠地看着,觉得不过如此,可捏了捏自己被截断的腿,眼里又涌上了不甘。
若他没被伤着腿,若他还能提枪上马,哪有这些无名小辈嚣张的机会?
不过料这人也蹦跶不了多欢,“山贼”无穷无尽,折损了还会有人补上,这八百多人完全就是送命去的,他看也懒得多看。
新帝那边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截断山脚下的亲兵,那李秉圣就是翁里的王八缸里的鱼,一伸手就能捏死。
于是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四处的援军上头。
结果对付着对付着,传令官突然就来报:“巡防营勇猛非常,斩杀贼寇千余,还活捉了百余,如今双方正在西侧山腰附近对峙,巡防营仍旧占据上风。”
李束捻着佛珠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眼微笑:“哦?小小巡防营,竟这般堪用?”
“回陛下,巡防营一共来人两千八百二十七,其中有五百听了调令前往剿贼,另还有三百造业司武吏衙门的人,不知为何也跟着去了。”
也就是说,只八百人就折了他们千人,甚至还捉了活口。
“陛下。”程槐立推着轮椅进来,“微臣请旨让程安带队,他对天凝山较为熟悉。”
“准了。”李束摆手,“速去帮着剿贼。”
“是。”
李束看着外头,突然道:“若是这一场不成……”
“陛下放心,他们是自愿赴死的。”程槐立颔首道,“即便有不自愿的,最后也会自愿。”
“阿弥陀佛。”李束双手合十,慈悲摇头,“真是罪过,罪过。”
山间隐隐有震天的叫喊声传来。
一个时辰后,传令官再报:“武吏衙门有一支三百人的分队被围进了狭窄山道,山贼左右夹攻,已呈关门打狗之势。”
但半个时辰后又补报:“巡防营另一支分队破局而至,反将包围的山贼杀去两百。”
李束睁开了眼。
他不笑了,眉目沉下阴冷之色:“巡防营是谁在带队?”
传令官拱手:“是个叫陈宝香的,双臂似铁,拳如石锁,既会借地势佯攻,又会鼓舞士气,身后只带了两百多人,就将山贼杀得节节败退。”
陈宝香?
李束问:“程安呢?”
传令官怯怯地看了旁边一眼,小声道:“被赶去了天沟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