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江饶有兴趣地道:“君强则臣卑,君弱则臣妄,何况这世家根本不算陛下的臣子,如此情况,这历代先帝,难道就通通当了缩头乌龟?”
“大胆,先帝英名岂是你能笑话的,”陆尚书脸色一肃,但很快放缓:“世家之势,哪里是说消就能消的,即便历代先帝皆有此心,但也不过是堪堪将《氏族纪》上的洛氏抬到了第七位而已。”
陆寒江啧啧摇头,陆尚书知道他心头在想什么,便直言道:“世家之强,天下皆知,我朝历代先帝横跨百年,在压制世家一道上几乎是毫无建树,直到当今即位。”
“哦?”陆寒江先是惊奇,然后又深以为然:“的确,如今的陛下大权在握,手中更有锦衣卫这把锋利的刀,金口一开想杀谁就杀谁,这些年陛下手上也流着不少世家之人的血吧?”
“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陆尚书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这些话出门之后就不要再说了。”
“是,是。”陆寒江懒散地应答道,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陆尚书摇摇头,又说道:“当年陛下即位之后,外有孟兄与温大统领替他征伐不臣,内有罗老夫子携儒门众弟子投入朝廷替他稳定朝局,短短数年之间便以雷霆手段清除了很大一部分世家在朝廷上的力量。”
回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陆尚书平静的眼底,难得浮现了几分热血沸腾,可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当年陛下之强势,连钝刀割肉的法子都不想使用,直接冒着天下大乱的风险和世家正面开战,逼得世家几乎要狗急跳墙,但是——”
说着,陆尚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的讥笑:“百年的安逸时光,纵然门楣依旧显赫,但世家这艘大船,终究是老了旧了,那掌舵之人也再没有先祖的手段和魄力。”
接着,陆尚书冷笑着道:“陛下敢拿祖宗基业上桌豪赌一把,可世家却眷恋昨日荣耀,舍不得荣华富贵,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在大事上却总是退让。”
听到这里,陆寒江奇道:“不对啊,按照伯父你这样说,那世家的力量早该在几十年前就被陛下一扫而空了才是,即便有所残留,也不可能像今日这样强大才是。”
“你说得不错,如果当年陛下再坚持下去,只需要再过十年,不!再过五年,世家便会成为过眼云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