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些都是不好惹的货,你若在山深处落单,你就成了它们围攻的食物。
如今,恶狼们当你视而不见,也成了丧家之犬。
大灾前,兽比人明锐觉察多得多。比如蚂蚁,若有暴雨能淹没它们的窝,它们就会提前搬家。
王鹤棣咬紧牙关,此刻他的腿脚已经不属于他的了。他形如木偶,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时不时有人拽着他跑,他根本想不起是谁这么好心。
轰响声越来越震耳欲聋,到处飘起水气。王鹤棣感觉到身上湿漉漉的,舔舔嘴唇舌头苦咸苦咸的,让他大脑清醒了些。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寨中的邻居越来越少,有些就近登上了峰岭。
他只看见大舅舅一直往老爷峰方向跑,还看见他时不时回头叫喊,可他听不见大舅舅说什么。
山洪爆发如同脱缰的野马从山中狂奔而出,其势不可挡他是看见过的。如今轰隆隆声比之不知大了多少倍,小心脏很有些惴惴不安。
大风来了,大雨来了。
老爷峰终于到了。
看着高耸入云的老爷峰,王鹤棣双腿颤动,抱着布包袱的小手抖动的厉害。布包袱是他拿床单包裹着几件衣服和小木马,还有三个果子和几片米花糖。一开始没感觉重,如今很有些重,但他一直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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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舅舅有气无力的挥手,随后众人艰难的顺着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显然是刚开凿出来了,不同方向向上有数条。
王鹤棣看见一些不认识却穿着打扮相似的人陆续赶来。
到半山腰,王鹤棣回头一望,身体一颤,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后三表哥焦站忙用身子抵住王鹤棣小身子,挡住了他不滚下山。
三表哥背着小儿子,左手搀扶着大舅娘,面色惨白,显然也是体力严重透支。他大喊:“不要回头,快!”
王鹤棣心中哇凉哇凉,脑袋中一片空白。他并没有听见三表哥朝他说什么,只看见三表哥嘴巴张合,犹如看皮影戏中纸人呆板的一张一合。
他见娘紧跟在三表哥身后,也惊慌的大叫着。她抱着二表哥家的小娃,左臂背着包袱已经滑下。他知道二表哥跟着二舅舅还有大表哥去集镇赶集去了,如今二舅舅家没有壮年男丁了。
娘没背自己,他懂,也没怪娘。谁叫自己年纪比他们大,辈分比他们高,这也是他坚持自己上山的原因所在。
洪水夹杂着断木碎石在山谷中奔腾冲撞,碾压而过。洪水肆虐,声势滔天,那浪头如同一头头发怒的雄狮怒吼而来,势不可挡,犹如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