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莫惠琪当天自见到周进后,整个晚上都有点心不在焉。幸亏有两个孩子打岔,整个餐桌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她注意到,哥哥莫智友回到包间后,神色并没有多少改变,还是一副惴惴的样子。尽管他强装欢颜,但是,眉宇间的忧虑,还是看得出来的。
也难怪,三四十万的外债啊,凭上班挣点死工资,要多少年才还得清啊?
“他说,他来处理,也不知处理得怎么样了?哎,我是不是有点急躁了?哪有说处理,就能处理好的?总得有个时间,是不是?”
她自己跟自己说。
好在两位老人,可能是年纪大了,反应比较迟钝。除了一开始对儿媳和孙子没到场,有些不满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情绪。
晚宴结束下楼时,她特意看了看刚才那个人坐过的位置,只可惜,斯人已去,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他就是在场,又能怎么样?最多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罢了。还是能上去与他诉说衷肠咋的?”
她心里想道。
回到自己家里,把两个孩子伺候睡觉了,她倚在床头,拿起一本平时爱读的张爱玲的小说,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睡又睡不着。思绪总是围绕着哥哥和周进之间来回地跳跃。
迷迷糊糊到天亮。保姆过来,接管了孩子。她终于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给哥哥,此时的莫智友已经在回南锡的班车上了。
“哥,你倒是溜得快,昨晚是爸的生日,我忍住没问你。你说,你借人家三十多万,干什么去了?又为什么突然到南锡上班去了?是不是为了躲债?还有,昨晚,张莉嫂子和莫迟,为什么没来吃饭?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一夜没睡好的莫惠琪,心情有点烦躁,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相较于妹妹的急切,莫智友此时心里倒是十分的放松。昨晚,他是近半年多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主要是周进的那通电话,如同让他吃了一剂定心丸。
此刻,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语气平静地向妹妹做着解释,心情也是无比的放松。
“当时借钱,是为了做生意,没想到,赔了。唉,做生意嘛,有赔有赚,都是常事。好了,现在没事了,有个朋友出面拉了我一把,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就放心吧。”
莫惠琪听闻哥哥如此说,知道他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要是真有朋友拉他一把,也不至于自己躲到南锡去,更不至于让人家要债的,追到父亲的生日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