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酸文人,不是就爱提些什么和歌绯句之类的文绉绉的东西嘛。」银杏在一旁用怪怪的腔调挖苦了一句,「反正别人看不懂的就是最好的。」
「哎!夫人此言差矣。」狩野元信闻言却是连连摇头,「艺术,讲究的是雅俗共赏。若是一副书画,让人看不懂,那就是创作者的问题,而不是观赏者的问题。」
「哦,那不管先生写什么,我都看不懂,
是不是就是先生的问题了?」银杏于是转过来白了今川义元一眼。
「那银杏来想个和歌,我帮你写。」今川义元露出了狡黠的微笑,打算刁难一下面前的「山里姑娘」。
「哼,有什么难的。」银杏倒也不怯场,看了眼画上今川义元的服饰,又想了下刚才的流镝马奉纳经过,便张口就来道:「青衣快马着轻甲,今川治部流镝马。(青い服、早马を乗り、軽い武具、今川治部の、流镝马だかな。)」
「没有「季语」,没有灵魂。」——周围的其他今川家武士们不敢得罪主母,只得默默地在心里吐槽道。
普通武士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今川义元这样一个和歌达人自然明白。不过看到银杏故意挺起的胸膛和脸上那邀功般可爱的笑,本来想好的润色版本却化为了一句:「不错!」
「真的假的?」银杏自己都不信,一下子笑了出来。
「当然。」今川义元有些亲昵地在银杏的脑袋上摸了摸——让周围的狩野元信和其他今川家武士都感到有些害臊——随后,今川义元便卷起袖子,提起毛笔,将画卷平铺在桌案上,将银杏刚才随口吟诵的四不像和歌提在了画卷上。
「以后我这支带铁炮的马廻众就叫「今川流镝马」了。」今川义元指了指画卷上「流镝马」那三个日汉字,笑着对银杏道,「你起的名字,怎么样?」
「随便你,真是没办法呀……」银杏别过脸去,故作不乐意,可是嘴角的酒窝却出卖了她。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幅『今川义元の流镝马』后来被作为历史文物保存了下来,放在博物馆里供无数的后人瞻仰,以其兼具了书画二者之美而闻名。而那银杏吟出的不伦不类的和歌,也「「歌」凭「画」贵」,被封为后世「杂俳」的开创性作品,不拘题材、韵律和季语,广为普通的劳动人民所喜爱。这一类和歌,也被统称为「银杏」(即上一世的川柳)——取自武田银杏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