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之下,所有人记忆里有关他们二人的记忆全都在消散。
从此,这世间人提到他们,再也不会将他们关联在一起,她和他的名字再也不会并列。
君祈衍一口血吐出来,将怀里晕过去的人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他单膝跪在床边,怜爱又不舍地抬手替她擦干净眼角的泪,隐忍克制的眸子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脸。
“阿昭,我的小殿下,宿命难违,我愿意为你斩断一切后顾之忧。你不必忧伤,不必怯懦,不必顾及一切,只管去走你的路。”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那双孤鸿般决然一眼,透尽了悲凉。
他俯身弯腰,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之上,俯首轻轻吻在手上,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就如爱意滚烫炙热。
神明早就走下神坛,神龛坍塌,陷入满腔爱意里,难以自拔,至死不悔。
他触之即离,掩下所有的不甘不舍,决然离去。
暗室里最后一盏灯灭了。
本该沉睡的人猝然睁开眼,一口血吐出来。
周遭符篆闪烁着紫色的光,映得整个大殿亮起来。
涂山容卿在闻清羽和褚宿渊帮助下,不久前已入半神,而桁书并不属于这世间生灵一列,但涂山容卿与褚朝昭有契约,他关在戒指空间里,不得出。
——阿昭!你在做什么!
从君祈衍进来之前,阿昭似乎就有所猜测,画着他看不懂的符篆。
君祈衍那个疯子,不惜伤害自己的神魂,也要动用禁术,让这个世间忘记他们两人之所有关联,将阿昭世界里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抹除,可越是那般,他越是慌张,因为他家阿昭也是一个疯子!
褚朝昭笑起来,符篆阵法从身体里流转而出,心口处一片散发着光晕的紫色鳞片飞出来,与其他鳞片都不相同。
她撑着最后的一丝丝记忆,握紧鳞片,鳞片化作紫色虚影利刃,一刀一刀在心口间刻下一个字,血淋淋的一个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