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有些恍惚。

当然啊，他当然知道啊。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那可是他实实在在的，一段深深铭刻进骨子里的经历啊。

“就算在无尽的线性时间之中，他们对我们来说只是个过客一般的存在……但我们也享受过他们真心实意的对待，不是吗？”

否则，她怎么会在少年时期对小叔无微不至的关怀逐渐依赖？

依赖到，小叔要认真而专注的警醒她，告诉她不要沉沦。

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而过度的依赖在那日到来之时只会是一场给人带来痛苦的羁绊。

所以他坦然的表明一切。

甚至于亲手斩断、削薄这份深厚的情感。

这样，有了心理建设。

在离别那日到来之时，不舍与悲伤就不会那么强力。

“我不知道，回去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一件真正值得开心的事。”

唐舞桐记得，那天讲明一切之后，她抱着小叔哭了好久。

一遍一遍的说“不要你走”。

但后来，她和小叔的关系并未疏远。

反倒是真正做到，将彼此当成平等的挚友般来对待。

想到那些年的一幕幕，她忍不住翘起唇角。

“——但只要他们能开心，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是祝福他们，而不是成为他们追寻美好的阻碍。

“我知道，伱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对吧，雨浩？

“因为他们是我们最爱的家人，你爱着戴云泽，就像我爱着小叔一样。

“家人，当然希望家人能过得更好，对吧？”

所以。

如果真的不舍的话。

那就在临别的那一日里。

去好好的道个别吧。

霍雨浩长长出了口气。

而后抬手，抓住唐舞桐搂住自己脖颈上的手掌。

“你说得对，舞桐。”

他沉默良久，终于露出些释然的笑。

“谢谢你。”

……

天使的洁白羽翼沾染了丝许血色。

神国创造的教堂、审判庭，也已有多处损毁，烟尘弥漫，看上去甚至有了几分废墟的味道。

同时与三位神王战斗，千仞雪终究还是表现出了些吃力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