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拿出一个大陶碗打鸡蛋,四个鸡蛋加水打散,拌半勺猪油,添小半勺盐,搅开后撇去浮沫。
“南瓜削好了。”他说。
“竹篦子放锅里。”陶椿吩咐,“篦子放上来了就把鸡蛋碗放上去。”
她拿着刀切南瓜,老南瓜切片码在碗里,碗里也不用加水,直接放锅里蒸。
蒸菜上锅了,陶椿拿出泡好的腊肉切片,腊肉装满一碗,她刷了刷菜板开始剁田鼠肉。
邬常安见她手起刀落间肉沫飞溅,他想出一个坏招,问:“你吃过耗子吗?就是家里偷油偷蛋的黑皮耗子,蛇喜欢吃。”
家鼠跟田鼠相比可丑陋多了,又讨人厌,陶椿皱眉,她不高兴地说:“这时候提什么耗子,败胃口。”
邬常安暗暗嘁一声,心想你也晓得败胃口。
锅里的米汤沸腾了,他出去舀水洗了洗手,进来揭开锅盖,先把篦子转移到后锅,接着拿来饭篦子控米,一溜的动作很熟练,陶椿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小核桃,你喝不喝米汤?”邬常安问,“我给你舀一碗晾着,你渴了来喝,别喝缸里的凉水。”
“给我也晾一碗。”陶椿接话。
“噢。”
锅洗干净了,邬常安见她还在剁耗、田鼠肉,他端来酸笋和腊肉掌勺炒菜。
老大两口子回来了,小核桃蹦蹦跳跳迎上去说:“小叔抓了好多好多田鼠。”
“大哥,嫂子,你俩先坐着歇一会儿,饭还没做好,我们回来晚了。”陶椿出来说。
姜红玉洗手,“要帮忙吗?”
“有邬常安帮忙,你坐着歇歇。”
邬常顺被小核桃拽着去看筐里的田鼠,他惊讶道:“老三,你在哪儿逮的这么多田鼠?”
邬常安走出来,他眉飞色舞地说:“我跟陶椿在花生地逮的,用竹筒炸,用烟子熏,地里的田鼠洞被我们掏空了。”
邬常顺仔细打听,他心动了,说:“等我把花生拔完了,我也砍一捆竹子去炸鼠洞。”
灶房里,陶椿在洗锅了,她喊邬常安来烧火。
锅烧干了,她舀一大勺猪油淋下去,接着往油里放大量的姜、辣椒、青花椒,油爆香,一小盆田鼠肉倒了进去。
邬常安探头盯着,锅里的肉炒变色了,味道比炒猪肉香。
“端菜。”陶椿喊,“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姜红玉进来闻到肉香觉得熟悉,她往锅里看,“炒的什么肉?”
“田鼠肉,大嫂你敢吃吗?”陶椿往锅里续一碗水,锅盖盖上继续焖。
姜红玉瞅一眼老三,她觑着眼说:“不瞒你说,我爹喜欢吃田鼠,我也跟着吃过,不过进了邬家的门我就没尝过了。”
“噢,他们兄弟俩都不吃田鼠?”陶椿了悟,“今天的田鼠肉是我俩的。”
姜红玉点头,她端菜往外走,邬家兄弟俩长得人高马大,有力气有胆子,每逢巡山都有收获,家里一年到头不缺肉,所以从没考虑过吃鼠肉。
肉起锅,剩下的事有邬常安接手,陶椿端着一小盆田鼠肉出去。
“大哥,先吃菜,饭还要等一会儿。”陶椿招呼,“你看看敢不敢吃这个肉,它们在地里吃庄稼,在山里吃果子,吃的好睡的香,一身肥肉又嫩又香。”
邬常顺觉得她说得在理,这盆肉的味道着实诱人,他挟一坨尝了尝,瞬间睁大了眼睛。
“肉好嫩。”他惊讶,“又嫩又香,我想想,跟鸡鸭鱼肉的口感都不一样。”
陶椿吃得口齿生津,这道菜可比她上辈子吃得好吃多了,鼠肉脂肪多,肥膘少,炒熟后不柴也不腻,嫩得像蛙肉,又比蛙肉有嚼劲。
邬常安把饭盛出来,见桌上的三大一小都斯哈斯哈地在吃鼠肉,他也伸手挟了一坨尝了尝。
陶椿看他,“味道不错吧?”
“难怪蛇喜欢吃耗子。”邬常安点头,“的确是嫩。”
陶椿给他一脚,“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邬常安垂下头,嘴角悄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