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流露出一丝惊异,旋即薄唇微挑,嘲讽意味甚重,道,“怎么?来谈判了?苻毅那家伙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难道他还怕我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陶侃呲牙接话,毫无顾忌地道,“说来说去,还是他苻毅怯了。”
“大将军此话何来?”刘彦悠悠出口问道。
陶侃直言不讳,“我军惨败固然始料未及,但他大秦也未想到,此战竟会如此顺利。大秦十万兵马,从高句丽国入我赤松郡,转由南下两辽,看似风雨无阻势如破竹,实则已犯了孤军深入的大忌。我大汉在薄州边境的五军尚在,随时可以北下平叛,两辽西南,平田军、华兴武备军和玄甲卫四万精兵枕戈待旦。只要陛下一道诏命,我军两路南北夹击,再有阳乐城内东境军余部里应外合,苻毅他儿子苻文带的这十万人马,立刻便有全军倾覆之危!”
行军打仗,家国大事,哪里有陶侃说的那么随意简单,陶侃所以这般轻描淡写,只因看到刘彦憔悴摸样于心不忍,好言安慰罢了。
“大将军安慰罢了!北境五军身负边防大任,且孙江郡有孙氏一族掣肘,根本无法实现大规模调动。至于这华兴两军,以如今的曲州局势,也容不得他动弹分毫。如今的大秦兵马,看似孤军深入,实则稳如泰山呐。”刘彦实实在在自嘲笑道,“苻文小儿,小小年纪便能攻城拔寨,我儿子,不如他儿子啊!”
宽敞的宣室殿,又陷入一片可怕寂静之中。
殿内沉寂了片刻,吕铮向刘彦谏言道,“陛下,与其苦思冥想,不妨召见大秦使臣,看看大秦的价码,陛下也好见机行事,对症下药。倘若能用极小的代价换取秦国退兵,不失为明智之举!”
陶侃在侧雄赳赳气昂昂,“陛下也不必太过忍让,若秦人要求过分,大不了再来一次倾国之战!”
此时的刘彦发髻松散、面色憔悴、衣冠不整,本来无心会晤使者,奈何拗不过吕铮和陶侃坚定的眼神,只得吩咐赭红为自己梳洗打扮,着吕相携强汪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