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顿了一顿,继续道,“武宁将军牟羽乃陛下儿时伴读,忠诚无比,也是个破城境界高手,其人稳重老道,尤其擅长率大军在一线对垒攻坚,他与莫惊春一快一稳,相得益彰;武次将军孙荟虽为儒将,且刚刚上任,却眼光毒辣,能够断利于败军之中、决胜于须臾之际。三人搭配,再加上太白军和武宁中的罗月营、白貉营两支精锐,攻克高句丽,只在翻手之间。”
听到此处,刘淮算是在心里布下了一块压舱石,拍案而起,大声叫好,“好!”
或许是裤兜子里那小东西已经到了扛枪纵马的年纪,却迟迟不见榻上大逞英豪,导致火气太盛,刘淮说完,鼻孔中竟不自觉流出了鼻血。
即使在深夜,长安城也很少有静下来的时候,可今日的太子东宫,却是头一回大半夜还如此沸腾!
待刘淮鼻血止住,荀若腾则满面严肃,开口谏言道,“殿下,血者水类,同属于《坎》。《坎》为法象,水平润下,不宜逆流,此为谋有咎失之征也。今有此征兆,足见两条计策皆非万全之策,还望殿下收回此等想法。殿下,安心继承王位,才是王道啊!”
荀若腾的本心,还是让他决定做最后一次谏言,如果太子刘淮仍然要闯荡沙场或者江湖,那便随他去吧!
屋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刘淮,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刘淮起身踱步,又陷入深思:三位师傅,一位要我对付江氏、一位让我挂帅出兵高句丽、一位让我安身立命,各有各的说辞,都像是对的,但又都像是错的。再看右边三人,王彪之是支持出兵高句丽的,程虢这个武夫更不用说,而刚刚请辞告退的兰姨对于这种事,从来都是不参与的。那这样的话,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冉闵、王彪之、程虢三人在此事上站成一线,少数服从多数,该选择谁,已经有了结果。
就在刘淮仔细思忖之际,那边,冉闵的心思也快速活络着:刚刚在座六人,除那名唤‘兰姨’的女子无官无职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混到了五百石俸禄以上,而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仍是丞相府的一个三百石兵曹,虽然是低位高权,但也不能总在这儿窝着不是?人挪活树挪死,想办法再更进一步,这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对付江锋,自然没自己这个兵曹什么事儿,而随太子殿下出征,那可就有说法了。我冉闵一身文武才华,定是要趁势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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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冉闵心中真正的小九九,也是他随王彪之谏言的重要原因。
冉闵比刘淮先一步结束思考,但见刘淮仍在犹豫不决,便要再次开口劝谏,可好巧不巧,一名瞧着有些眼生的小常侍,手中拿着挑灯签,轻手轻脚地叩门而入,其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捧着两个灰陶水波纹折腹瓮也走了进来。
有些醉意的冉闵看着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只能权当自己醉酒,闲的没事儿疑神疑鬼罢了。
被这三名下人一搅局,冉闵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啥好,只能瞪眼看着刘淮,等待刘淮的决策。
通宵达旦,屋内六人早已人困马乏,就等着刘淮下决定才好各自散去休息,美美的睡一个回笼觉。
那名小常侍已经缓步走到距离刘淮最近的一盏油灯,慢慢挑着幽暗的火苗,两名侍女抱着小瓮缓步当车,也向刘淮走去。
刘淮人在神中,自然没有注意这些,倒是桓温和荀若腾两人,开始注意到两名侍女,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