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脸上却完全没有哀叹王业不兴的表情,反而透露着极度的自信,他大袖一舞,起身朗声道,“非刘氏者不能王!这是高祖在时立下的规矩,从王莽乱政到黄巾之乱,胆敢违背此规矩者,必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虽然没有实质性意义,却极为振奋人心。
特别是冉闵,他虽然也是世族出身,却极为痛恨世族,但见他情不自禁起身,举酒大喝道,“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好!好!好!”
桓温潇洒饮酒,豪气干云地对刘淮说道,“曲州江锋的称王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若殿下能够在此江、赵两家对峙之际,或引兵太昊城鏖战江锋,或集中实力掣肘江氏,待江氏一亡,‘平乱中原’这等功劳,足可让殿下名垂青史啊!”
刘淮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好功名。”
桓温放下酒樽,双眼透着狼一般的精光,单手遥指远方,道,“啧啧啧,待他江氏一族被斩尽杀绝,殿下再运作一番,安置一些亲信党羽在曲州重要郡县任职,这卧虎藏龙的曲州之地,从此将尽归殿下手中。而殿下,自可以借曲州之地,乘万里长风,展翅翱翔!”
刘淮率先鼓掌,兴奋大叫道,“平定一州之乱,朕乃不世之功啊!哈哈哈!”
就在刘淮手舞足蹈之际,在一旁始终没有发言的王彪之站了出来,见他眉头紧锁,道,“他江家此时风头正盛、兵锋无二,就连素以勇武着称的方谷赵家,都只能龟缩不出,桓都尉以为天子十二内卫中的哪支,拉出来能与江家叫嚣啊?”
曾亲眼见到了江家兵威的王彪之,想起江家的虎啸雄狮,仍然心有余悸,他的言语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大声道,“我大汉拥兵百万,可为何多年来却未有大兵大患,还不是因为当年我神武帝定下了‘兵马不可越界’的规矩?江锋旗下方谷军,方谷军顾名思义,这支军队就只能在方谷郡闹腾,江锋就是再折腾,最后也就是方谷郡的一条臭鱼,不敢越界一步,说白了,江赵两家就是两家不懂事儿的孩子在打架,可若天子内卫参与了,曲州目前的局势,可就变了味儿了!这些,不知道桓大人你想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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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之顿了一顿,继续道,“况且,人家江锋是打着‘督兵不利,政务难为’的旗号去的,稳稳地占了大义,你想去找人家麻烦,这可就给了人家一个造反的理由啊!万一,万一弄巧成拙,江锋真的拉起大旗立地称王,我等岂不是罪人了?”
“呵!大义?王司直不懂大义,难道还不懂民心么?”
文人相轻,桓温素来自傲,见有人反驳,立刻面露不悦之色,他甩了甩袖子,把袍袖展开,一袖子甩出了呼呼风声,而后,一脸不屑地看着王彪之,嘲讽道,“天下方定四十年,一代人的光景还没有过,江锋便要再掀风云,此等逆臣,我等不该除之而后快么?哼哼!怎么?王大人前年东行一遭,连胆子都被江锋吓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