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疾驰半里,见到屯驻山下的己方平田军士们,刘懿心思稍定。
他调转马头,眺望已经眺望不到的白貉军营,心思快速活络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唤来乔妙卿和苏道云,打算再探白貉军营。
夏晴不做声音地跟了上来,笑道,“小子,才出虎穴,又要回去?”
“有些事儿,还是说清楚,问明白的好!不然,我这心里,总是胆战心惊的。”
刘懿回答,夏晴点头认同,一路跟随。
几人重回白貉军营,刚刚靠近中军大帐,便听帐内起伏的哀嚎之声,刘懿急忙进帐,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泣涕,正位之上,夏孑笔直端坐,口中血流盈案,已无人息。
刘懿急忙拉起表情痛苦的副将,询问原因。
副将悲切感伤,自思曰,“月前,有人许黄金厚禄,说起刘平田不日甫至,要兄长杀之,兄长不允,那人以白貉营全营将士家属亲眷相挟,兄长一面虚与答应,一面写信与太白军将军莫惊春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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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孑的秘密,被一层层逐渐揭开。
白貉营副将痛哭流涕,“哪知,哪知莫将军的回信没有等到,您便携平田军来了,兄长得罪不起那位大人物,又不忍杀害忠良,更不想连累莫将军。所以,所以方才便战了个痛快,刚刚与你等在席间,服毒酒自杀了。”
刘懿脑中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怔在当场。
原来,有毒的不是茶,是酒啊!
“刘大人,夏校尉,也是公羊寨人呐!”
副将的这一句话,当真振聋发聩。
“原来,没有毒的是茶,有毒的是酒。茶敬了人,酒送了己。”刘懿瘫坐在地,似哭未哭,咧嘴道,“这一行,枉死的人,太多了!”
“啪”,夏晴一巴掌打在刘懿额头,很重,很重!
这一巴掌,直接唤回了仍在迷茫之中的刘懿。
夏晴声若洪钟,斥道,“刘懿,你别忘了,你当初从望南楼走出来,究竟是为什么!既然出来了,就要有杀人的狠辣和被杀的觉悟,要有牺牲和被牺牲的勇敢,赶快清醒!”
刘懿脑中仍然一片空白,他用空洞的双眼盯着夏晴,无措问道,“夏,夏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我是平田令?”夏晴白了刘懿一眼,“该怎么办,你自己想,想不明白,就滚回望南楼去!”
刘懿嘴唇微动,随后连滚带爬地来到夏孑身前,见到桌上夏孑所留遗言,方正楷体写着寥寥数字:我愿寂寞心,换束光明烛。
随后,少年刘懿失声痛哭,“悲呼!夏校尉为军兵身家,为小子性命舍生取义,今君西去,天地为愁,草木凄凉,太白雪动,实乃赤松之大噩啊!”
言语情真意切,表情悲痛万分,观之者皆叹!
整座军营,都被刘懿的真诚所感动!
......
一番抚慰,刘懿等人出了营寨。
归途中,夏晴笑问道,“小子,方才你悲哭夏孑,到底是真是假?”
刘懿长舒口气,“半真半假!”
夏晴点头道,“方才,在白貉营中军大帐中,你的确针对形势采取了最为恰当的解决方法。孺子可教也!”
刘懿情绪低落,苦笑道,“夏老大,您就不要打趣我了!”
两人闲聊之际,半山白貉军营中,嘹亮喊声齐齐传出,“刘平田,旦有用者,他日若有所求,白貉营必万死不辞!”
刘懿瞬间满眶晶莹。
低头看学,雪未消,漫天春色至!
边头看春,春未到,悲雪满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