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嫡孙的身份,已是作为阶下囚的他,唯一保命的武器。
可没人理会他,外面汉子盯着铁雄:“恕我多嘴一句,能得到六爷的倾力培养,是你莫大的福气,莫要辜负!”
铁雄眼中又有清明一闪,他咬着牙,身躯颤抖的转身背对梅志峰,看向了门外的汉子,声音低沉:“你是什么人?”
虽然此人遮着脸,但铁雄却能肯定,今日之前,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而且此人竟然是一位师者,他却不知。
“像你这样的实力,六爷如果想要人做事,随时都会有很多人求着上门应召,所以莫要以为六爷没了你不行,你应该想清楚,不要凭着六爷对你的恩泽而一再忤逆,身在福中不知福。”汉子并未回答自己是谁。
门关上,他声音渐渐远去。
铁雄慢慢低下了头,久久未转身。
而他身后,梅志峰一张脸早就煞白……
……
不知过去多久,墨白睁眼,阿九依然闭眸,只是脸色却已再次升起一抹红润。
“呼……”墨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擦拭了一番额头的汗珠。
不敢休息,便再次为宁儿和陈掌柜施针诊治。
他们两人一个剑伤,一个枪伤。
却都还好,不似阿九那般垂死之症,虽看着吓人,但在墨白手上,却并非大事。
施针完毕,三人皆还未醒,墨白再为他们把脉,已然度过危险期,生机平稳。
只是宁儿稍麻烦一些,她今日以死相拼,已到了极限,经脉受损不轻,需要好好调养。
“也不是坏事!”墨白望着小丫头苍白的脸,眼里同样闪过了一丝心疼,但随后又摇头轻语:“论武道天资,你比你兄长更为出众,这几年,你虽玩玩闹闹,但修为实际上却已经不弱了,可空有修为,却不知应用,经历了这一战,你宗师之路将指日可待!”
墨白说着这番话,眼里却反而并不庆幸,有深深地无奈一闪而逝。
最终,他摸了摸宁儿那被剑斩过后留下的一头短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转身出门。
“宁儿,不是六爷狠心,让你去历经生死。过去几年,你性子灵动,贪玩,我也由得你去,曾想,你那家仇有你兄长,他不行,还有我,我可以护得住你,你便是就这般悠闲一生,也没什么不好。但今时却已不同往日了,战事来的太快了,我还不够强大,国土便已满目疮痍。在这举国皆战的烽火岁月,我注定了不可能眼见山河破碎,而独自逍遥。从战争爆发那日起,我必然是有一日将披甲上阵,甚至举世皆敌的,不容退缩,因为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责任,更是我两世为人所修之道!”
“从今日起,我身边必将再无太平,想杀我者,遍数难清。我除了战,除了杀敌,再没有后路可退。”
“我曾想过让你离开,让阿九离开,甚至让你兄长也离开,但放眼天下,何处又是净土?尔等三人一身本事,又如何能苟且偷生?便是藏到了天边,也终有一日,将会出事……”
“坚强起来吧,你们既然跟了我,就只能走这条路。等着,等着吧,你只要不死,六爷也不死,便定会有再能护住你的那一天,到那时,我一定不会再如今日般狠心,让你上战场,我会为你挑选最优秀的夫婿,我会亲自将你的孩子教导至最出色,我会让你如你的名字一般,一生安宁……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只要能够在这场战役中,努力活着就好!”
……………………
……
“怎么样?”凉亭之中,冬风凛冽,墨白静静坐在其中,任凭冷意侵袭。
那名遮面汉子正在他身旁站立,沉声禀报道:“他背对着梅志峰坐着,始终没动,但身上杀意却仍很剧烈。”
墨白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沉默片刻,突然出声道:“他若要杀,不拦。但他若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