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人见到了,评价评价。”
朱棣父子三人坐在马车上,朱棣微微阖着眼睑,若有所思的样子。
朱高炽开口:“爹,即便他在市井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这智慧丝毫不落下风。”
“儿子问的是最难的治国论,最能反应出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可他却贯穿历史上下千年,侃侃而谈到那种程度,还能对京师的卷宗了如指掌……皇爷爷应当是没少培养他了!”
朱棣若有所思:“以前父皇对大哥就是如此倾囊相授,想不到历史在轮回,轮到他也是如此,而且老爷子这段时间一直注意咱家,这让本王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朱高煦哼道:“爹,你毋需担忧!爷爷他不会做什么的,咱们又没做错事!”
“至于那人,虽然这射术儿子没比过他,但真正要打仗,那是要死人的,他这温室养着的花朵,见过血吗?见过尸体吗?见过成山成海的尸体吗?”
朱棣看着朱高煦:“你不服?”
朱高煦道:“对他的箭术很服气,但打仗,孩儿谁也不服!”
朱棣哈哈大笑:“那就好!有朝一日,咱们卷土重来,到时候再看看,谁能高高在上,谁又只能匍伏称臣!”
朱高炽想了想,对朱棣道:“爹,从今日见面来看,他身后的那群淮西勋贵,应当都知道他了,而且都在给他撑腰。”
朱棣嗤笑:“那又如何?”
朱高炽道:“他们也身经百战,蓝玉的武功不弱于任何人,小心为妙,步步为营。”
朱棣深以为然的点头:“怕,就怕蓝玉这群人!要是这群人被除掉,本王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这不简单。”朱高炽道。
朱棣笑着道:“万事都能操作,且不急,当年胡惟庸李善长权势滔天,该死的还是死了。”
……
尚膳监。
大总管谷用漫不经心的对一旁陈芳道:“今天皇爷心情不是很好,晚饭让郑和悠着点。”
陈芳愣了愣,再看着谷用似笑非笑的面庞,陈芳喜道:“奴婢明白。”
谷用道:“你明白什么了?咱家可什么都没告诉你,你自己好好考量一下。”
陈芳小心翼翼点头。
谷用意味深长的道:“陈芳,你跟着咱家十年了,也是宫里的老太监了,你比谁都知道,这深宫的道路不好走。”
“进一步或许等着的就是深渊,退一步兴许就会海阔天空。”
“人这一辈子,哪儿有那么多你死我活的事?那小公公我看了,并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咱家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怎么抉择,看你自己吧。”
陈芳感激的看了一眼谷用,恭恭敬敬的给谷用磕了个头:“谢老祖宗提携。”
谷用挥手,“去吧。”
看着陈芳离去的背影,谷用幽幽一叹。
世间是一场名利场,当初自己进宫的时候,也是几度险恶,最后才明白一个道理,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可惜,陈芳不明白。
陈芳贪图权势,不折手段,这样的性子,要么站的高高的,要么摔的死死的!
可是,那郑和的小太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玩死了么?别自己引火烧身咯!
陈芳出了谷用的房门,轻轻将房门关上。
一旁贴身小太监见陈芳脸色不好,关怀的问道:“干爹,出啥事了啊?怎大汗淋漓的?”
陈芳目露深沉,抬头看了看天,道:“刚才老祖宗告诉我,说皇爷心情不太好,才发过怒火。”
小太监喜道:“干爹,那现在不正是时机?”
陈芳叹口气道:“老祖宗提醒咱家,说不要玩火自焚,哎……老祖宗老了,没有‘争’的心了。”
顿了顿,陈芳脸上换出一抹狠厉。
“走!去尚善监厨房!”
厨房内。一群小太监围在郑和旁边。
“郑公公,晚上给皇爷做个啥吃?”
郑和苦笑摇头:“不知道,我会的只是一些家常小菜,这一顿啊,要么你们来做?”
身旁几个老一点的太监喜道:“好好!可是……小郑公公,你可要教教我们,我们没你那本事能哄皇爷开心。”
郑和笑道:“我就会一些家常菜,你们想学,我自然不吝啬。”
众太监顿时喜笑颜开,纷纷点头哈腰道:“感情谢谢郑公公啦!”
一伙人正拉着家常,陈芳冷着脸走来,呵斥道:“几个时辰了?还不做御餐?”
“小郑公公,你快些做餐吧,皇爷可饿着呢。”
郑和点头:“好!”
陈芳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郑和心里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