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后头还有,不跟这个傻子飙价。
守在棚子前的东风快递员工连忙跟着喊了一声,“这位郎君出价一百缗!”
等了几息,一看没人再出价,便笑容满面把棚子前挂着的牌子翻过来,只见上头写着“已售”二字,代表着这个棚子里的劳力已经卖出去了。
“这位郎君,请到这边登记。”
在栅栏围成的空地,有一排桌子,桌子上有纸有笔,纸是南乡出产的上好桑皮纸,上头画着一些框框,里头写着诸如单价、总计之类的字。
每个桌子前都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郎君,甚至十四岁的都有,但早已没了稚气,已经练就出了老练。
看到有人过来,连忙拿起笔准备登记。
“三十个,一百缗,敢问这位郎君是自己提,还是托运?”
“自然是托运。”
“运往何处?”
“平夷县。”
“哪家的?”
……
林林总总,把信息登记完毕,给主顾一份以当凭证,东风快递自己留一份,各自按了手印。
买下劳力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沓票子,数了数,抽出一部分放到桌上,算是定金。
剩下的一半到了地头再付。
这就算是交易完毕。
如今所有通过东风快递买卖劳力,基本都是用票子。
为了方便顾客,东风快递还在不远处设立了票子兑换处。
可以说,劳力买卖为南乡大汉储备局发行的票子起了极大的推广作用。
三百劳力很快就一扫而空,最后两个棚子被李家二房的老管事抢到了,一个劳力九十缗。
这还是因为别人看到这两个棚子里头的劳力有几个身体有些瘦弱,所以才没跟他抢。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君熟练地写出凭据,老管事多嘴地问了一句,“娃儿的算学不错,从哪学的?”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鼻子有点歪的老管事一眼,笑道,“回长者,小子是南乡学堂出来的,算学那是必须要学的。”
如今想要在南乡工坊牧场落户的人家,那是数也数不清,所以要求也越发地严格起来。
一般的人家,能落户到南乡那就算是幸事。
能落户工坊牧场的,要么是家里有手艺,要么是娃儿能被学堂看上。
这个少年,就是因为被学堂看上了,所以全家这才得以把户籍迁进工坊牧场,过上了好日子。
他在学堂里学了两年,又被挑出来送到东风快递做事。
平日里活不累,甚至还很轻松,都是一些登记,计算的活,但每月拿的钱粮不少。
老管事扫了一眼坐成一排的少年郎们,看到他们每人皆在低头写写算算,心里微微吃了一惊,心道这东风快递的底蕴倒是不能小瞧了,也不知南乡学堂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孟琰站在卑水城头,看着底下的喧闹,眼中闪过复杂的眼神,什么世家儒雅风流,什么君子耻于言利,到了这里,统统不见了踪影。
和平日里他们看不起的那些趋利之徒拥挤在一起,嘶喊着,挥舞着票子,就为了抢下最好的劳力。
冯郎君此举,根本就是要把世家大族的那些遮羞布全部给撕下来,摆放到世人面前啊。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挡得住世家大族的反扑?
“太守,前头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冯郎君离卑水最多还有一日的路程。”
孟琰正在深思,只见有一人走近身来,低声禀报道。
“哦,终于到了么?”
孟琰回过神,转头看去,“王将军,冯郎君率军前来,我本意想亲自前去迎接,只是如今卑水新定。”
说着又指了指城下,“这劳力之事,也正处于紧要关头,一时走不开,不知王将军能否替我前去?”
“太守有令,末将岂敢不从命?”
“那就有劳王将军了。”
孟琰颔首道。
等冯永看到孟琰派过来的人,当下就是笑着说了一声,“王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被称作王将军的人满脸的欢喜,连忙躬身行礼,“有劳冯郎君挂念,含不胜荣幸。”
王含本是王平的亲族,去年冯永去朱提巡视农耕时,王平曾派他率亲卫保护冯永的安全。
冯永在娜姑遇刺时,王含因为生性警觉,看破了夷人偷袭的想法,守住了营寨,所以得到冯永的赏识,后来向王平推荐了一下,升了军职。
王含在此之前,听他人说起说冯郎君有识人之能,但凡得到他欣赏的人,皆有官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