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不知道容长洲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他这副模样也大抵是问不出来的。
她静静地瞅了他片刻,深深叹了口气。
“起来吧”
听着她略显无奈的语气,容长洲便知,她同意了。
容长洲眉头舒缓,咧嘴一笑,笑容仿佛是从心底涌现出来的,裹挟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看向墨玖安的眼神带着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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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玖安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饶有兴致地问:“你向本宫交代后事,容北书知道吗?”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该知道的,还望公主莫要告诉他”
“你死了,怎么变法?”
容长洲温和一笑,嗓音轻缓有礼:“微臣会把所见,所闻,所想皆记录在册,还会写出一本详细的方案”
墨玖安没有回应,全当默认,转身离开。
“不用本宫送你吧”
渐行渐远的背影传来悠悠的声音,容长洲笑容又扩大了些,作揖道:“不劳公主费心”
墨玖安听着他那股漫不经心的语气,唇角不自主地勾了勾笑。
两个月前,容北书拜托她照顾好自己兄长,现在,容长洲又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拜托她照顾好他弟弟。
合着他俩的命都得由她负责了?
想到容北书,墨玖安扬起的嘴角渐收,眉心紧了一分,双眸染上一丝伤感。
她转头看了看身侧掌灯的沐辞,再看向对面等候的悦焉,脑海中不禁响起容长洲在阁楼里说的那些话。
容北书会让她失衡。
而这种失衡表现在,每每见到他,靠近他,她就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行为。
这会让她恐惧。
上个月中媚药后半醉半醒间放纵自己,还有第二日在马车里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长洲说,压抑自己的心才是失衡。
也许他说的对。
今日见到容北书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纠结,强装镇静。
调节了一个多月,重见他的那一刻依旧失衡。
墨玖安垂眸沉思,脚步带着她走出了宅院,默默上了马车。
寂静的空巷里,一辆挂着大理寺工牌的马车缓缓驶过。
已然宵禁,他们上路本就不妥,所以更不可能加快行驶弄出太大动静。
陆川坐在靠近车门的角落,尽量拉开最大的距离,时不时抬眸偷看一眼,然后放轻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扰到容北书发呆,引起他注意。
方才在宅门口见到容北书时,陆川不禁浑身一颤,瞬间蔫儿了下去。
因为他一看便知容北书不对劲,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气息。
陆川以为自己派出鹰隼传递消息惹怒了容北书,下意识地缩了缩肩,刚想开口解释,容北书却没有理他,径直上了马车。
陆川愣了一瞬,站在车外犹豫了片晌,最终还是咬着牙上了车。
这一路来容北书都很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脚前的车板,长睫半垂,叫陆川看不清他眸中色泽。
陆川顺着他目光观察车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知道脚前的这个地方,恰恰就是在一个月前救下玖安公主后,他家少卿被公主压在身下狂占便宜的地方。
那时陆川突然勒马,容北书为了护住墨玖安以身作垫,墨玖安也顺势趴到了他身上。
容北书不禁回忆起那日的情景。
她咬伤他肩膀后,在血液的作用下蝶瘾的毒性暂时压下,媚药的威力也减弱。
所以当他主动吻她时,她该是清醒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软绵绵地趴在他胸口,唇上染了他的血,眼尾还残留着缠绵过后的一丝欲红,颤着声自责地说“对不起”。
正是她心疼的眼神彻底击碎了容北书最后的克制。
他失控了。
因为在她眼里,他看到了怜爱。
他抬头吻住,本想浅尝即止,可一旦开始便愈发强烈,久久无法平静,仿若中毒的是他一般。
这是因为,她回应他了。
那一次,她该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