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背着手,直勾勾的盯着丘福。
他淡漠道:“丘福,你知道过去有人给你算过命,说你跟着殿下能够飞黄腾达,我对此也是深以为然,因为殿下是心有龙虎之人,早晚有一日,能腾空而起,遨游九霄。”
“伱作为殿下最信任的人,同样也能一飞冲天。”
“只是.”
“这其实当不了真。”
“如今的殿下,已跟过去有了不同。”
“殿下的确有容人之量,也愿给你留条活路,但你活着,对殿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只不过殿下不好出手,也不想借此沾了自己的手,更不想让殿下留下刻薄寡恩的名声,而我作为殿下的谋士,却不得不多为殿下考虑。”
“殿下为人中龙凤。”
“是不能受到太多人影响的。”
“你活着,对整个北平的政治生态,影响很恶劣,也会让很多人都心存侥幸。”
“殿下既然要做出改变,就不能还停留在以前。”
“你死的不冤。”
“好了,丘千户,我不会为难你,也会让你留个好名声,你是愧对殿下而死,是羞愧于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无颜面对殿下,这才选择了自杀,你的名声会得到保全的。”
“你也会是殿下手下永远的忠臣。”
丘福呆怔的看着姚广孝,只感觉在看一个魔鬼。
姚广孝疯了。
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当姚广孝这些话说出口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就从心里爬了出来,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双腿发软,更是久久都站立不稳,最终轰的一下跌在了地上。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姚广孝,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我丘福做了什么,我比你们谁都清楚,我是对家人管教不严,但我什么时候背叛过殿下?”
“我罪不至死,我的老丈人我可以不救,我儿子也可以放弃,因为他们的确犯下了滔天血罪,也的确罪不可赦,但我丘福是冤枉的,也是无辜的,我凭什么要死?”
“我要见殿下。”
姚广孝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见不到了。”
“我劝你还是看看这些账簿。”
“等你看完,应该就不会再挣扎了。”
姚广孝脸带微笑。
他并不急着送丘福上路。
作为一个出家人,他还是能保持耐性。
丘福脸色微变,望着身前的一堆账簿,还是忍不住伸手看了起来,只是看的越多,脸色就越难看,等看完,更是面如死灰,喃喃道:“这都是我那老丈人,我儿子做的,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姚广孝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你不该对我说。”
“该对陛下说。”
“当今陛下封赏功臣时,便苦口婆心的说过,尔等从我起身,艰难成此功勋,非朝夕所致,今陛下得大宝,将功勋分于尔等,尔等宜知此功勋责任,他日若违法乱纪,朝廷绝不念旧情”
“陛下连开国功臣都不容情,又何况会念及你这般小功勋。”
“你们犯下的罪行已是罄竹难书。”
“不到十年时间,北平两百多户人家,上千口人,被你的家人摧残的支离破碎。”
“你说你的老丈人儿子该死,那你呢?”
“你作为殿下的亲近之人,更身为殿下的护卫千户,权柄在北平也算滔天了,有了权,你难道操控权利玩弄百姓少了?你私下为恶针对普通军户少了?你那时候可想过为他们做主?”
“事到如今。”
“北平的这些事已经上秤了。”
“不把你们这些罪首绳之以法,不仅不能给北平百姓一个交代,殿下同样难给陛下交代啊。”
“我也不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