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螓在他指尖疯狂挣扎,一股刚猛如瀑的真炁从胡螓身上迸射出,流旋冲刷,要抵开陈珩两指,逃窜飞走。
这真炁泛着烨烨灿光,好似云蒸霞蔚般,极是深艳瑰丽的华美颜色,一看知品秩不低,绝非是俗流,将空气也震得炸裂声阵阵,晃荡不休!
但只过了两个呼吸,那烨烨真炁连同着无目胡螓,都被陈珩尽皆一把碾碎!
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叫声。
便再也不存……
“妈的!坏事了!”
见陈珩平平常常抬起双目,袁扬圣背后寒毛倒竖,像是被头凶兽盯上了一般,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道士肉身比我想的还更要可怖!今番这打斗,只怕是踢到铁板上了!”
袁扬圣挎着个脸,将两眉一耷拉,心下叹道:
“大兄还说想要磨砺出‘有我无敌’的武道真意,便需拳打八方四海,试炼天下。
可我才出门不久,便遇上了这等大敌,什么运道……莫非是老天爷都要我故意折戟不成?”
而非但是袁扬圣惊疑不定,比他更骇然的,却是血莲宗那男修。
见陈珩仅只用了两根指头,便轻松消磨去了真炁。他一个慌乱下,竟是连符器的驭使都慢了几分,被那个与他争斗的中年男子瞅准间隙,一芭蕉扇盖下,打得血莲宗男修脊背如虾狠狠躬起,连吐出了数口血。
“五阶中品的赤鬽真炁,还有这以胡螓传讯的秘术手法,看来你还有筑基同门在此,血莲宗是要打算在怀悟洞内做下一番大事了?”
陈珩看向那男修,开口道。
血莲宗——
此方门派相传是数千年前,八派六宗之一,血河宗的一位真人远渡重洋而来,在临死前于东弥州南域立下的法统。
这魔宗也曾煊赫过一时,声威滔天,虽立派的血河宗真人身死的早,但后辈弟子也是个成器的,出过非止一位金丹真人,硬生生匡住了将倾的颓势。
且血莲宗在屠灭了整整一座界空生灵,侥幸祭炼出一尊血神子后,就更是汹汹魔焰滔天,连同为魔宗中的花神府和赤身教,都要矮上了一头。
不过而今时过境迁,今遭的血莲宗却早已是不复数千年的风光了。
昔日炼成的那尊血神子早已被摧去,宗内亦是没有金丹真人来驻守,如今,更是连山门都被花神府强占了去,只能忍气吞声搬迁来南域深处,与玄真派、白鹤洞这些洞玄门派来做个邻伴。
甚至在三十年前,艾简要于小甘山开宗立派,诸派都来推阻时。
在几番争执之下,领头的血莲宗更是被艾简直接一人一剑斩破了山门,杀伤了几位长老后,扬长而去,大大失了番本就为数不多的颜面。
因此缘故。
虽玄真派向来与周遭门派不睦,但与血莲宗,就更是形同敌寇,仇似海深了……
“你也是南域修士,必也听说知我血莲宗声名的,快快退去,不要误了自家的性命!”
见陈珩瞧看过来,那血莲宗男修心头一颤,强撑着开口道:
“我有无数同门在此,你不要妄为!否则——”
“怀悟洞乃是筛出人杰,特意容怀悟洞主施缘的所在,便是门派中人进入,也皆心照不宣,不会过分结伴,扰了这默契。”
未等他说完,陈珩便淡淡打断他:
“听伱的言语,似乎血莲宗此番来了不少弟子,而且聚拢在一处,是要争夺前三的名次吗?你们倒是好生大胆。
怀悟洞主乃是洞玄境的大炼师,又交游广阔,和五光宗之间也存着交情,你们这般结党营私来牟利的行径,就不怕惹得他不快吗?”
“可笑,他区区一个洞玄炼师,又能如何拿我血莲宗如何?!不怕告诉你,今番我等乃是由秦师兄领队,不想死的话,便——”
这血莲宗男修还欲嘴硬一番,陈珩却无心再听下去,只骈指一点,青律剑便兜头向他斩落!
“……”
这一剑来势极烈,如青雷兀得从平地爆起!
血莲宗男修根本生不起抗衡心思。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盘缠在腰腹间的血色大蟒突然张开嘴,竟是抢在飞剑杀来之前,将血莲宗男修的头颅囫囵咬下。
旋即在原地爆开了一捧浑腥血雾,将整个蛇身和人身都炸碎!
“遁术?”
从那浑腥血雾中飞射出数百条小蛇,有的遁地,有的飞天,有的游水,密密麻麻,几乎塞满了眼前所有。
青律剑只斩死了十数条,其余小蛇却仍是在亡命逃奔,当陈珩欲再次掐诀时。
不远处,突得传来了袁扬圣声音。
“真身在西北角,黄褐色,正在爬云的那位。”
青律剑依言一动。
只见一声怨愤凄叫后,随着西北角那头黄褐小蛇的身首两分。
所有遁走中的小蛇皆是身躯一僵,溃散成了脓血一滩,再也无了声息。
“武道天眼……这姓袁的天资真是世间罕有啊!”
乾坤袋里,符参老祖向陈珩传音叹道:
“可惜生在了胥都天这个仙道显圣的大世,若他是牯劫天的人,真不知是何无量前途!不过如今你的形势要强于他,小子,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陈珩转目看向一旁的袁扬圣。
这个英武出尘的少年先是吃了一惊,将脖子一缩,犹豫了几息后,旋即乖乖将两手举起,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而他那个体态圆胖的同伴也丝毫没有要相救的意思,将芭蕉大叶祭起,便欲悄悄遁走。
只是被周桐座下的白鹤唳了一声,霎时也便僵在了原地,动也不动,不动也不是。
“道士……不,兄台,兄长!我错了,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