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很恭顺地将手中玉石上交。原来他是以橘子石、影子石、红蚕石、云海石、靛蓝晶这五种玉石组成了一个五鬼运财护身符,请来的也不是鬼神的正身,而只是它们的投影而已,法力微弱,没有别的用途,而只能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
宁小闲也知道,这种驭鬼术一定是有副作用的,轻易不能使用。不过这人也极聪明,旁人驭五鬼是让它们去搬人钱财,李璇倒用在自己身上,驭使五鬼将他自个儿当作货物“搬”出房间外头。
所以方才他用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穿墙术。运财鬼有穿墙入户的本事,也有不破门窗就带走财物的天赋,他反向用在自己身上,正好夺人一个出奇不意。自然他这点儿伎俩不放在长天眼里,一个结界就限死了他。
宁小闲又道:“你在钱少君的儿子身上,耍了什么花招?”
这话说出来,李璇显出了错愕:“您怎么知道……”话未说完就想起这两人身份,当即改口,“也没什么,我在那男孩身上放了个痨病鬼。”
他低着头,因此没看到宁小闲眼中闪过一抹厉光:“说清楚。”原来痨病鬼是他放到小滔身上的!
“是。”李璇和盘托出,“杨宣的姘|头来找我,说她怀孕了,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是没爹的杂种。不过那姓杨的很疼儿子,这么多年都不愿主动和老婆离婚。”
宁小闲微微冷笑:“所以,她要你弄死钱少君的儿子?”
“是的。”
宁小闲终于恍然:“原来你两头收钱。”
李璇也有些赧然:“那县城也就丁点儿大地方,我在那里呆了一年,上门来找过我的人就不少了。钱少君的儿子被我的痨病鬼附身,本来不出两个月就要死掉,可是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登门来寻。我看她身家又实在丰厚,正好那会儿缺钱,所以我就……”
“你就给她随便开了点药物当障眼法,每一帖都卖出高价,又告诉她这药要一直吃才有效?”难怪钱少君把药送去检验都验不出个所以然来,决窍根本不在药里,而是李璇本人——他养的小鬼,他自然能够命令它下手轻重。它下手轻些,孩子本身也有自愈能力的,表现在临床上就是开始康愈了。“那你怎么完成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
“痨病鬼得了孩童生气滋养,一直在长大。”李璇无谓地一耸肩:“到我离开之前,我已经下令痨病鬼把钱少君的儿子弄死了。”
“好办法。在钱少君这里捞足了钱,再把她儿子杀掉,完成第一笔买卖。”宁小闲面无表情道,“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控制小鬼和申屠虫?就我所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莫说没有灵力,就连身体都不曾淬炼过。按常理而言,像你这样的人去养鬼,不出两天就要被自己所养的小鬼反噬掉,你怎么平安活到现在,还能继续控鬼?”
有句俗话叫做“养虎为患”,而对于南赡部洲的天师来说,更恰当的说法或许是“养鬼为患”,就像东明渠的天师柳家,世代养鬼为生,最后还是灭在了恶鬼王罗喉手里,这便叫作善泳者溺于水,玩火者焚于火。
可是眼前这个半丝儿灵力也没有、半点儿神通也不具备的凡人,却能驭鬼驭得好好儿地,一点儿被反噬的征兆都没有,这岂非怪事?
听了这句话,李璇猛地抬头失声道:“你,你们不是玄门中人!”若是玄门中人,怎会不知道其中要领?
宁小闲笑道:“我们也从来没说是。”
李璇的目光顿时闪烁起来,正要说话,倚在墙边的长天打了个响指。只听“咔啦”两声,李璇两只手臂忽然一齐脱臼!
这一下疼痛突如其来,他长声惨呼,眼里却写满了恐惧:这男人碰都未碰到他,甚至连手诀也不用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弄残了他!这比门内的大能们还要可怕。
他在这两人面前连跑都跑不掉,别说反手出击了。
这人对钱少芬下手,宁小闲当然不打算轻饶了他。她随手搬了张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欣赏他满头大汗的模样:“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每种都比脱臼更令你痛苦百倍。不如你痛快点儿说完,节省你我时间。”
李璇疼得直吸冷气:“我,我要是说出来,你们放过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脆响,他左脚足踝突然折断,扭成一个正常人无法达到的角度。他纵然长声惨呼,耳中却分明听到这女子不紧不慢道:“错了,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我说,我说!”他疼得吐字都不清晰,“我使用了玄门的牌子。”
宁小闲神念从他身上扫过,把他带着的零碎看了个遍,没觉出他带了什么牌子。
长天目光一扫,突然道:“在他天灵盖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