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后又过了小半刻钟,藏书楼的守经人才匆匆抱着案历求见阁主。洗剑阁中,各类法术神通秘录和宗派过往历史都收于藏书楼中。
六十五年前七月初三这一天仙派之内发生的事件,自然也被朱笔勾起,方便阁主阅览。
这一天的纪录很短,从池学文的角度看过去,也只有寥寥几行字。不过他见徐远志阅完案历之后面色奇异,忍不住问道:“那一天发生了何事?”
“那日全派上下平常得很,只有一事发生:奉天府老府主带着两个儿子上门拜访,并且也上了这主峰,鞠忧颇为狂躁。”徐远志传音给他,目光闪动道,“看了这案历,我也想起来,老府主那日还笑道,原来齐云山脉也时有地颤。我当时说了两句客套话,给掩过去了。”
池学文惊道:“鞠忧剑原本就是天狐族的宝物,当时必然感应到天狐血脉才躁动不安。那么今日,难道……”两人互视一眼,均知他下文定是“难道今日也有天狐血脉靠近不成”?
入山盘查的程序就是再严密,也的确挡不住擅于匿迹的天狐脚步。徐远志面色冰冷:“奉天府前任府主已殒,当今已知的天狐血脉只剩下两支,即是原大公子庆忌和如今的府主汨罗。潜入者,必是这二者之一。”如今奉天府的大军帮着隐流,所以他心底更倾向于汨罗这个可能性。
若是汨罗亲临,那么目标显然只有一个——鞠忧神剑!
联想到这天狐大妖无论是品性还是手段都非同常人,两人均觉心惊。徐远志即刻下令弟子搜查主峰,连每一寸地皮都不可放过,同时驭起法器,亲自去主峰养剑楼坐镇。这把剑若有了闪失,大衍剑阵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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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雾峰,一片静谧。
在众人的沉默中,阵外突然有一头禽妖飞上半天,盘旋两圈,然后鼓起全身妖力,发出了一声清唳。
这禽妖颜色灰朴朴地,身形也不大,惟有身后尾羽如竖琴般立起,有人认得,这是琴鸟,以声量宏大、擅模仿著称。果然这一声清唳虽不刺耳,甚至有几分好听,却是传扬延绵,如同涟漪般一波一波向外扩散,足足唱响了数千里之远,三十息后,几乎连齐云山脉另一边的人都能听闻。
这是琴鸟的天赋,能令声音远出极远之外。
毫无疑问,这头禽妖的鸣叫旨在报讯。那么问题来了,接收者又是谁呢?
听到这声清唳的盟军,心中都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琴鸟的清鸣刚刚停下,紧接着就有一个巨大而沉闷的声音从北方传了过来——轰隆!
地面剧震。众人正自愕然抬头,眼前那片牢不可破的金光罩突然一闪而灭,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