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这念头从何而来,不过转瞬即逝,托着她胳膊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宁小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皇甫铭笑道:“姐姐可要也放一只河灯来玩儿?府里请人专门制作了两只。”手朝后头一伸,自然有人将备好的河灯递入他掌心。这是两只小小的荷花灯,每一只都不超过巴掌大,通体以七色琉璃制成,并且每只花瓣都以“古金”勾出轮廓,这是颜色比金子黯沉的一种金属,真正富贵人家都喜用此金点缀家具门房,看起来华贵大气但不张扬。
如此一来,火光亮起,就有七色光芒透体而出,偏偏又有古金压场,绝不显出轻浮。并且点上了火烛之后,莲台之上还有小小玄女飞天漫舞的幻象出现,并隐有飘渺乐声响起,显然是刻绘在花瓣上的细小阵法发力了,偏偏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阵法绘制的任何纹路。
这样一只花灯,已经不是普通凡间匠人能制作出来的趣物。
她微笑道:“好。”取过一只荷花灯,从烛心抽出帛纸条来,旁边自然有人递过了蘸饱了朱砂的毛笔。她微微瞥了皇甫铭一眼,他就很自觉地移开目光,并且也不用神念窥伺她。
借着这点儿功夫,宁小闲在帛条上飞快地书写起来,随后细心将笔渍吹干,这才重新卷成一束,塞进了烛心当中。
接下来,皇甫铭也依样画葫芦,写好了自己那一张帛纸,藏入了莲花灯中。
河灯又被称为“满愿灯”,人们将写好了心愿的小灯放进水中,逐波而流,就代表了对未来的美好祝愿。两人亲手将荷花灯送入水中,站在花|心里柔曼轻舞的玄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少人惊叹道:“这又是哪家富户放出来的花灯,好生精妙!”
皇甫铭充耳不闻,只问她:“姐姐写了什么字?”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宁小闲微微一笑,显然心情很好,当下由他扶着自己,沿着灯畔慢慢走动。此时冬去春来,仍是天寒料峭之时,冰雪都不曾化开,新渝灯会更精心制作了一批冰雕,既有亭台楼阁,又有飞禽走兽,以添景致。
和华夏一样,许多灯笼上还挂着纸条子,红纸黑字写着灯谜。哪个猜中了,就将灯笼点亮,随后能取一包果子回家。皇甫铭望了望她,见她微微摇头,于是领着她顺流而下,继续闲逛。
街上红男绿女,既有平头百姓,也有豪门巨富,尤其许多女子身着锦衣华服,更显得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宁小闲知道,这般盛会也常是男女求欢、求偶的好场所,自有许多适婚少年少女眉来眼去。她却不想,这厢皇甫铭仔细扶着她前行,形若恩爱恋人,也不知周围投来了多少艳羡的目光。
这里沿街还能见到新渝城请高手匠人制作的巨型灯楼,每一座高度超过了一百五十尺,描银箔金,在火光映衬下,金光璀璨,极为壮观,据说这种灯塔、灯楼都要提早四个月制作。
更妙的是,这种灯楼光是房间就达到了二十余间,每一间都能让人走进去观赏,里面竟然提供各种游乐项目,赌棋、小唱、撮弄、唱赚、覆射、杂剧、影戏等等,甚至还有专门的茶座可供游人赏憩。当然这里提供的不是真正的茶水,而是类似于苦丁茶、银藤茶这样的饮品,也另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