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耳怔了片刻,再度猛力磕头:“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婢子是什么人,『奶』『奶』是什么人,婢子哪里敢有这种心思……”
张仪正身边最亲近信任的大丫鬟,在康王妃如此严厉打击的情况下,仍然敢上蹿下跳,是太过高估自己,还是有恃无恐,所以才敢在她这个女主人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许樱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淡淡地道:“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害你,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雪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忽然听得珠帘轻响,张仪正大步走了进来,一时见着这情形,便停下来疑虑地看向许樱哥:“怎么回事?”
这也太巧了!青玉几个的心尽数下沉,全都噤声屏气,只恐这对冤家又会吵将起来。
雪耳的表情很奇异,似是解脱,又似是更加害怕,颤抖着低声道:“三爷,求您去替秋蓉说说情吧。”
许樱哥看了看这对男女,沉默地起身走进了东梢间。才在窗前的长案旁坐下,就听张仪正在外间道:“秋蓉怎么了?”
雪耳小声回答:“今早三爷同『奶』『奶』才走不久,王妃便使人过来把她叫了过去,现在还没回来。婢子使人去打听,听说王妃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张仪正又道:“那你这又是怎么了?”
雪耳颤着声音回答:“婢子没什么。”
外面一阵静默,再没有什么响动。许樱哥垂眸打开左手边那个长方形的匣子,从里面抱出一卷画纸。低头安静浏览,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她知道是张仪正。却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等待张仪正发难。
张仪正低咳了一声,许樱哥放下画纸。听到他在她身后道:“你不去替秋蓉求求情?”
许樱哥小心地把画纸卷起收到匣子里,淡淡地道:“王妃要收拾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甚至没和这丫头说过两句话,根本不知她品『性』如何,为了什么犯的错,哪里有资格『乱』发言?”
张仪正拔高声音道:“秋蓉没有不懂规矩!你所嫉妒的不过就是她今早伺候我盥洗!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嫉妒不容人?你看雪耳那样子多难看,也不怕人笑话。看看大嫂和二嫂都是怎么做的?你不是一直号称贤良的么?你之前在旁人面前不是装得极好?怎地这会儿装不下去了?”
“你们的破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问心无愧,如果秋蓉真的为此出了什么事,应该感到羞愧不安的人是你!雪耳自己乐意把额头碰青,难道我能拦着她?”许樱哥抬起头来看着张仪正。愤怒地道:“名声,不过是给人看的,究竟冷不冷、痛不痛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不知大嫂和二嫂有没有在新婚第二日便要由着公婆来替自己撑腰出气,我只是觉得从昨日到现在我都很屈辱愤怒!刚巧我运气好,公婆明理乐意护着我,我便只有感激并接受,因为我虽想过好日子,却不想把自己委屈成变态,我能做的事情很多。其中不包括和小丫鬟争风吃醋!我要问三爷一句,这般折腾你究竟有什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