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拍了番马屁,心里舒服多了,于是背着手往乾清宫走来。
到了大殿里,广恩伯便哭倒在丹樨下,“皇上,请为老臣作主!”
皇帝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哭哭涕涕地这是做什么?”
广恩伯擦了把眼泪,便就说道:“皇上,那谢荣的家人今儿在西市把老臣的儿子媳妇痛打了一顿,我儿如今多处骨折,口鼻出血,连话也不能说,还请皇上给我个公道!”说完他趴在地上叩了个头,呜呜痛哭起来。
皇帝听说谢荣打了曾密,顿时愕了下。谢荣这一年来表现极不错,接连受了他几次嘉奖,怎么又突然冒出他纵奴行凶的事来?当下道:“你此言可当真?”
“老臣不敢有一字虚假!”广恩伯抬起头,指着宫门外:“皇上若是不信,即刻便着人去西市云绸庄打听,看看我儿和我儿媳今日是不是在此被痛打?亦可着太医上老臣府中看看我儿是不是被打伤在床动弹不得?!”
皇帝听到这里,心知广恩伯这话便不是十分真也有九成九了,便一面让人出宫验证,一面着人去宣谢荣进宫。
谢葳和张氏回到府里,不敢把今日之事隐瞒,立即让人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荣。
谢荣在衙门里听完来人禀报,顿时也忍不住火气上头,文四儿他们护主心切没错,可是他们错在打的不是别人,而是勋贵出身的曾密!
如今勋贵地位就是再不济,也是皇上荫封的异姓贵族,你打了他,不就等于打了皇上的脸么?
这里正要吩咐他回去,乾清宫的太监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皇上有旨,宣刑部侍郎谢荣即刻进乾清宫见驾!”
谢荣心下一沉,却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冠戴出门。旁边衙吏机灵,见状立即去了内阁通知季振元。
谢荣到了乾清宫,皇帝脸色已经能沉得拧出水来了。
派去的人都已经打听回来,果然今日曾密是被谢府的人殴打,而且也果然伤重在床无法动弹。这怎么能让皇帝不恼?
“谢荣,广恩伯控告你女儿纵奴行凶一事,你有什么话说?!”
谢荣连忙跪地道:“回皇上,实无纵奴行凶一说。微臣虽然今日尚未回府,但是广恩伯所告之事,是不是个误会?”
“误会?”广恩伯指着他冷笑起来,“有这样把人往死里打的误会么?——皇上,今儿您若不给老臣一个交代,往后老臣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难道他们文官是朝廷里的官儿,我们勋贵就不是了么?当年若不是我们祖上随着太祖皇帝打下这片江山,也没有他们文官的今日啊!平日里看不起我们也就算了,如今倒动手打起人来!这有了头一回,难保没有下一回,我们勋贵是纨绔子弟,他们文官岂不就成了流氓地痞?”
广恩伯声泪俱下,说有多凄惨便有多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