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哑然无语。
詹事府是太子辅臣衙门,中允一职便等同于朝廷的门下侍郎,如果说门下侍郎乃是天子近臣,那么,詹事府的中允便毫无疑问是太子近臣了。这么说来,谢荣如今已经经由殷曜跳到了太子旁侧,做起了真正的辅臣来!
季振元如此提拔他,无疑是看中他的潜力,想把他培养成为接班人,可是,谢荣究竟想做什么呢?
很显然,太子如今势力稳得不行,身边也早就有着大批的骨干心腹,谢荣这样半路挤进去,他能得到什么地位?他又在图谋什么?
不管图谋什么,这对她来说是都是个威胁。
谢琬当然不会认为他每一步的政治走向都是冲着她而来,事实上,他是谢琬最大的敌人,而她却不过是他诸多对手中的其中一个,甚至于对他来说,她还称不上他严格意义上的对手,不过是曾经让他堵心过两回的小绊脚石而已。
她的目标在于彻底打倒他,从而使谢府原配嫡出的后嗣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扬眉吐气,而他的目标在于做一手遮天的权臣,于是在她拼命地追逐他的时候,其实他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迈进。
谢琅中举的事情瞒不过谢荣,只要他有心,谢琅近来考察农桑水利之事也一样瞒不过他。
二房往后要走的每一步,应该都瞒不过他。
既然如此,既然他已经走得如此顺风顺水,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将他升官的速度往下缓缓了?
她忽然想起钱壮此去京师的目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钱壮道:“小的今早回来之前去了趟米铺,是罗矩让我捎话给姑娘的。原本他打算写信来,信都写好准备发去宁家商队了,见了小的去,便就索性让小的直接带回来。”
他从怀里把信掏出来给谢琬。
谢琬展开看了看,果然写的也是这件事,遂道:“你先去歇息吧,歇息两日我有事交代你。”
谢琅在南洼庄这些日子,日日外出,每日算下来都要走不下于二十三里路,霍珧他们倒罢了,谢琅程渊是文弱之身,到了晚饭时便有些不堪其劳,但是二人又十分地精神抖擞,往往是饭后一碗茶的功夫,说起白天的见闻来又兴致勃勃聊到半夜。
谢琅自是有腔热血撑着,他自小的梦想便是入仕为官,如今大比高中,更是给了他不小的鼓舞,令得他更是发了狠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而程渊的兴奋则在于,他在谢琅的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中举后曾经先后参加过三次会试,皆以落第告终,那会儿他也只懂死读书,读死书,而不懂得去分析朝政,如何学着找准自己的位置,如今看着谢琅灵台开阔,并不如外表看来那般刻板,心里自是高兴的。
如果谢琅将来果然能在朝堂挣得一席之地,那么他在他身上这番功夫也不算白下了,而他这几十年对世情冷暖的感知,对风云诡谲的朝堂的洞察,以及对世事人情的把握,也都有了可以传承的载体。
因而这十来日的相处,倒比以往这一两年的相处还似来得更诚挚和热烈些,二人如今的交情,称之为莫逆也很恰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