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轻扬眉尾,丝毫不理会插言之人,转身毫不客气地朝着明悬踢了一脚:“身为出家人,贪图富贵欲念,惹下今日无数杀孽,为佛门之耻。身为大盛子民,掩尔错漏,生惧生怖,令圣人蒙尘,是为不忠。”
这一脚,正中明悬下颌,明悬歪着脑袋,张着嘴伤了舌,口中血流不止。疼极痛极,想要就地打滚儿,却因被制住只得摇头晃脑;想要呼号,却更牵得伤口,只在喉咙里发出一切奇怪的嘶叫声。
另一头的朝臣们看到此景,一个个发出抽气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活像是被炭火烫着了手心一般。
方才插话的人是崔寿,他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被人搀扶着刚靠近,便被玉浅肆杀鸡儆猴的一招骇了一跳。胸口又隐隐作痛。
方才......自己可也是挨了这女人一脚才晕了过去的。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他瞥了一眼还被自己带来的禁卫军围在长街正中的那群人,咬咬牙劝解道:“玉大人,我倒是觉得——”
玉浅肆丝毫不理会,对明悬轻声说着,却回身盯住了崔寿,霞明玉映的笑容饱绽:“记住了,就你这些小把戏,瞒不过我。你以为我跟这里这些穿着大红大紫的衣服的蠢货一样好骗?”
崔寿见她笑意灿然,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崔大人有何指教?”
看到这个笑容,站在群臣末尾,垫着脚挤在人缝里凑热闹,探脑伸舌的商赋一个哆嗦,立刻将脑袋缩回了人群中,打了个寒战。
玉浅肆这个表情......他见过。
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崔寿潦草地对玉浅肆一礼,刚想好措辞要开口,却听玉浅肆清凌含笑,陡然转了个话音:“我竟不知,崔家如此家教族规!我如今总领圣人出巡一事,是你的上峰。你三番两次打断我,这就是崔家教你的?”
崔寿听了这番没道理的话,面上一阵红白。他不过是崔家细枝末里,搭关系都要寻上半天的旁支。听闻母亲说,当年祖父倒是为崔家总管跑过腿,不知怎的得罪了大人物,这才被崔家厌弃,赶了出来,连带着活计也一同丢了。
除了同姓崔,同住霸州之外,他同崔家实在没多少关系。母亲求爷爷告奶奶,寻法子背着崔家,以崔氏名,将他人半哄半骗,为他在禁卫军谋了个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