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话未说完,杨铁柱愤怒的打断了母亲,“二弟手里有十七亩地,我才三亩。你不让他卖,让我卖?你孙女不用吃饭,我不用吃饭?!”
“儿呀,你自个留两亩地够吃了。”杨老太苦口婆心的劝道:“老话说的好,‘侄在门前站,不算绝户汉’,你现在不帮衬着点,以后他们怎么会给你养老送终。娘都想好了,哪天给你弟弟好好说说,让他把老三过继给你。”
靠在门板上的杨母抬头,满眼倔强:“我还能生。”
“你都四十了,还能生呀。行,你能生,”杨老太满脸嫌弃的指责,“再生出来两个赔钱货,想累死我儿子呀。”
说到这里,杨老太道:“你要是舍不得地,给三丫头找个婆家,反正早嫁晚嫁都是嫁。”
屋里声音虽然不大,但堂屋里的人基本能听清。老二老婆看着自己生的三个儿子,满脸得意。
三个小伙子满屋子的翻东西吃,弄得堂屋乱七八糟。她非但不制止,还撺掇道:“吃吧,以后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杨念儿气的摩拳擦掌,杨希儿拉住妹妹,拽回了西屋。
“二姐!”
“栓上门!”杨希儿来不及解释,爬到炕上,在一块活砖下面拿出来一个蓝麻手帕包着的东西。
杨念儿奇怪:“二姐,里面是什么?”
杨希儿问:“念儿,你说我们家这么穷,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都是女儿吗?”
杨念儿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就是父母总是有意无意的抱怨她是女儿。此刻听到二姐这样说,心都碎了,“二姐,你怎么也这么想?”
杨希儿坚定的摇头,“念儿,咱们家这么穷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儿,而是因为我们家一直都在贴补二叔家。”
她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家里本来有一头老黄牛。每年春忙秋收,它都能借给周边村子里的人,赚些微薄的收入。可是有一年,二叔借走牛后再没有还回来,说是牛走丢了。三个月后才知道是他把牛给卖掉了。
可父亲并没有追究,因为那时候他没有儿子,还指望着侄子养老送终,不敢闹得太僵。那种贴补吃亏的日子,直到弟弟出生才好转些,可现在弟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