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薛家也陷入了这种焦虑中,尽管家里收入不低,已经不需要靠田地的出息过活了。
但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意识便是,铜钱远没有粮食来得实在,因为铜钱有时也可以一文不值,粮食却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填饱肚子。
说句危言耸听的话,一旦饥荒形成,薛家的那点财富,也有可能买不到粮食的。
薛家都这样了,更遑论村里其他人家了,男女老少,倾巢出动,每天就惦记着挑水浇田。
但是,就在八月中旬的某一天,下坝村的村民水生叔照常天不亮就挑着木桶去到河流边,却惊恐得发现,昨天还有几分水量的河流,已经只剩下个浑浊的泥水底,似乎一夜之间,那水消失不见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望向上游上坝村的方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直接扔下扁担和两只木桶,撒腿往村长家跑去了。
到得李义善家门口,他也顾不得吵到左邻右舍,哐哐拍着大门,喊道,“村长,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村长此时已经起身了,正蹲在院子里漱口,听见熟悉且焦急的声音,忙吐掉口中的清水,胡子上沾着的水珠子也来不及抹掉,就抢过去开门,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出事了?”
水生叔一口气未歇,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得讲了一大通。
“我起了个大早,想着趁人少,先去挑几担水浇田,你也知道的,我家就我和我老婆子两个人,老胳膊老腿的,要是再晚些,跟村里那些年轻人没法比,要是不小心……“
村长越听越迷糊,这就是他说的大事?水生老哥是在诉苦吗?想让自己安排村里的青壮帮忙?可是,如今各家都忙着挑水浇灌田地,自顾不暇的,哪来的功夫帮旁家呀?
我出言打断道,“水生老哥,虽然我是村长,但是也不能强压着人帮你家浇地呀。”
水生叔也迷糊了,反问道,“什么帮我家浇地?”
“你这说了那么一大堆,不就是说你家忙不过来,想要让旁的村人帮忙吗?”
“哎呀,不是不是,我要说的是我刚刚去河边担水,发现水快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