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贞看了看屋里的儿孙，又望向门外，半晌才收回视线时，眼中的星光渐渐黯淡，她知道女儿与孙女赶不回来了，离得远了点。

大家都守在房里，高浩然一个人又跑去村长家，把宋大壮特别是杨萍吓了一跳。

还好他只是来打电话了，高浩然给宋言初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给听南请好假，班车太慢，让他们一早包车回来。宋听南现在已经是高三了，特别是在实验班，学生非特殊情况是不允许请假的。

屋里的钱淑贞再次看了看宋万行，说：“别哭了，好好的！”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生命之火已经熄灭，这位慈祥的老人从苦难的旧社会来，走过战乱岁月，她是幸运的，儿孙满堂，见识了发展中新中国的各类新事物，她嘴角噙着微笑走了。

人生旅程已结束，宛如傍晚的余晖，消失在黑暗的尽头，留下的是亲人们深深的怀念。

“娘！娘！”

“奶奶！奶奶！”

……大家都哭了！

高浩然劝慰着：“万里，别哭了，你们平时照顾得很好，婶子等到了你们这些儿孙回来送终，也算是?寿终正寝?。你是一家之主，现在得带头振作起来，办好丧事，让她老人家走得安心。”

同样留下来的慕旭东说：“万里，高师父说得没错，婶子走得安祥，你别太难过了。你看要我们干些什么尽管说，郑向前那我已经给他的传呼机留信息了，他们会尽快过来的。

你们这边的白事都管一般是谁呀，你去找他过来，要买些什么？让他开单子，我送医生回县城，然后把需要的物品采购带过来。”

“谢谢你们，我知道了，你等等。高师父，麻烦您帮我去放一挂鞭炮，村里人就知道了，都会过来的。”宋万里擦干眼泪，开始料理事务，“晓娟，娘的寿衣放在哪里，你知道，请你与大妮一起帮娘最后一次吧！”

“大哥，我知道了！”赵晓娟拉着易大妮也行动起来。烂泥一样摊在地上的宋万行，被明礼明诚两兄弟架了出去。

高浩然询问了一下张建国调查的情况，张建国说，排除外人作案，剩下的就是家务事了。这也是他可以带着人回来的原因。

家务事？看来这里面还是有点问题了，高浩然打量了一下宋万行，他现在就是行尸走肉，办好丧事再计较吧。

高浩然谢过张建国，把他送出了门。

整个葬礼非常顺利地进行着，村里人都来帮忙，一是因为钱淑贞平时的为人确实值得尊重；二是宋万里过得越来越好，人也仗义，村里不少人找他借过钱。

出殡那天，青壮都来帮忙抬棺、扶棺，一路白衣，一路鞭炮，一路唢呐吹打……宋听南、宋秀英她们都哭得很伤心。

母亲走了，宋万里把人都赶回去了，让该上学的去上学，该工作的工作，该回家的回家。娘说了，生活不易，都好好的，她才走得安心。

客人也散了，家里冷清下来。母亲的遗像挂在墙上，仍是微笑地看着他们，宋万行一直在发呆。

“哥！”宋万行叫住了正往房间走的宋万里。宋万里愣了一下，他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哥，我能跟你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