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深夜惊醒,浑身冷汗地骤然坐起身。
心口慌得厉害,梦中无意识蜷着的手心中,不知何时满是濡湿。
若锦和岁欢听到动静,迅速进来。
将寝殿中熄灭的一半烛火连忙点上,小跑着来到榻前。
“娘娘,您怎么了?”
烛火通明,映照出虞听晚惨白的一张脸。
若锦蹲在床榻边,去握虞听晚无意识攥着的手。
明明是炎炎夏日,她手却冰得像寒冬。
虞听晚心口起伏不平。
抬眸缓缓扫过殿中再熟悉不过的装潢,嗓音发紧,说:
“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谢临珩身中毒箭,命在旦夕。
厮杀场上,他再一次像临安那次一样倒下去。
虞听晚全身血液都好像被凝固。
她拼命地喊他,告诉他她每天在等他。
一遍遍地对他说,他对她的承诺还没有完成,他不能离开她。
可他听不见,他生死未知地躺在榻上,毫无生机。
再想起梦中那个场景,虞听晚仿佛重回了当时的绝望,她用力抵住心口,想以这种方式缓解一些那种撕扯般的剧痛。
这种场景,若锦和岁欢怎会猜不出是梦见了什么。
“娘娘,梦都是相反的。”
“而且前朝并未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今天司公子的回信中也说了陛下什么事都没有,您别担心,陛下不会有事的。”
岁欢也劝:“是啊,娘娘,四年前还有一年前,那种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陛下都能屡屡以少胜多,更何况是如今。”
“北境狡猾,攻下他们自然要费不少力,但陛下肯定会很快回来的,您放宽心,别乱想。”
外面磅礴的大雨混合着雷霆闪电,仿佛想将天空撕碎,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并。
虞听晚双臂环膝、坐在床上,良久没有入睡。
不知过去多久,又一声轰隆隆的雷在空中炸开,她眼睫动了动,嗓音很哑,对若锦和岁欢说:
“把殿门口的烛火点上,你们就回去睡吧,没事。”
若锦和岁欢对视一眼。
都没有走。
岁欢过去点烛火,若锦则是一直陪在虞听晚身侧。
这一晚,直到天亮,虞听晚都没有闭眼。
第二天天重新亮起来。
灿烂的阳光和往常一样洒进皇宫,驱散每一个角落的潮湿阴冷。
仿佛昨夜的暴雨闷雷只是人的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