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新回到你为我打造的囚笼里?还是——以我未来的孩子作为代价?”
她嘲弄笑着:“毕竟从一开始,殿下将我的避子药换掉的那一刻,就已计划好了这一天,不是吗?”
听着她最后这句,谢临珩眼底沉暗下来。
但又终究因不甘心,明知结果,却执着地看着她问:
“虞听晚,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
“对。”她回得没有半分犹豫。
眼底的冰冷,刺得他眼底发疼。
“你嘴里说着喜欢,却日日以我身后数百人的性命威逼利诱,谢临珩,换成你,你愿意接受这种整日提心吊胆的感情吗?”
席卷的萧瑟冷风,在两人之间穿过。
远处的竹叶婆娑,枝丫微晃。
久久沉默后,她垂了垂睫,身体疲倦到极致,嗓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谢临珩,我相信,你或许是真的喜欢我,但这份喜欢,是裹着糖霜的利剑,稍不注意,我身后所有的人,都面临着性命之忧。”
“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时时刻刻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兴亡。”
“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怕,怕我哪句话触你逆鳞,怕我哪个字惹你不悦,怕那些无辜之人,因我的疏忽与反抗,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临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紧揪着。
在剧烈撕扯的下,尖锐而压制不住的蚀痛,顺着全身冰凉的血液,往四肢百骸流窜。
他拼命压制着,那疼痛,却翻倍叫嚣。
似乎非要,将什么东西,生生撕碎,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不堪入目的疮才甘心。
他用尽全力蜷紧手指,手背上青筋凸起,渗着不正常的白。
他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真的动那些人。
他永远都不会动他们。
他只是,太想留下她。
他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哪怕赌上嗜血与滥杀无辜的恶名,也拼命将她留下。
可他,在她这种厌恨的眼神中,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诚如她所说,他喜欢她又如何,心悦她又如何?
他为了自己的私情,强迫她,囚禁她是事实。
不知过去多久,虞听晚终于再次出声:
“谢临珩,我们并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而不是一个对你没有半分情意的人。”
“我也不想再继续这种、你高兴时,施舍般允诺我出宫,不高兴时,以所有人的性命要挟我的担惊受怕的日子。”
“从很早,我就跟你说过,我们真正适合的,是放过彼此,退出各自的生命,让一切回归原点,让一切回到正轨。”
说罢,她最后看他一眼。
语气已彻底平复下来,再找不到任何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