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仙人感到痛吗……”

顾礼清看着面前的陆晨，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那样子就好像一位看到自己孩子即将遇到危险，露出严肃表情的大家长一般。

而陆晨则是在说出自己这话之前，就猜到了顾礼清可能有的反应。

毕竟让仙人感到‘痛’，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在不经过其他人的同意下，贸然把所有人都卷入到危险中。

因为仙人下凡，本质上就是来帮忙解决下界之人无法依靠自身来解决的问题。

一旦这里面出现了问题。

那无数人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掌门，你是否想说我这么做，等于是间接置整个门派安危于不顾？”

“……”

顾礼清没有回答，可看他那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陆晨低头看向面前的棋盘，平静的从中取走他原本送给顾礼清的‘弃子’。

“掌门看来有所误会，我这所谓的‘弃子’，所要牺牲的从来就不是我宗弟子。”

“毕竟让仙人感到痛苦，变相让他们重视起九界天魔，与帮助中州抵挡来自九界的入侵，这两件事从来就不矛盾。”

“因为按照我的想法，若那些九界天魔真如我想的那般狡诈。”

“那这一次的九界入侵，必然会在仙人第一次下凡后，顺利结束。”

“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整个中州都会显露出欣欣向荣之象。”

“如此，方能降低仙人们对九界天魔的印象。”

“我刚刚所说的布局，其所谋划的不只是这一次的九界入侵，而是更远的将来……”

说着，陆晨把那些‘弃子’安稳的放入到自己的‘棋盒’中，似乎蕴含了什么深意。

而顾礼清则是在听到陆晨这番话后，眉头紧锁，面露沉思。

因为他从陆晨的话语中，听出了很多的关键信息。

比如陆晨笃定的认为这一次的天魔入侵，只是九界天魔的一次试探。

又比如陆晨似乎已经认定了青云界在未来，一定拦不住来自九界的入侵。

至少青云宗应该是拦不住。

顾礼清不知道陆晨是如何料定这些事情，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可陆晨的话，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告诉了顾礼清未来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

作为一门之掌，顾礼清潜意识里其实也是想过未来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是什么，并以此做出应对。

但出于从小的环境，以及对上界的绝对信任。

顾礼清还是本能的觉得只要和上界取得联系，那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陆晨似乎恰好相反。

他不仅不觉得仙人们能解决此事，甚至还觉得仙人们会在这一次的大乱中，迎来能够波及到他们的危机。

这对于顾礼清来说，是很难想象的。

毕竟仙人在顾礼清的观念中，那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

若是连仙人都无法保存自身，青云宗就更加不用多说。

或许顾礼清不是没想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只是他本能的不愿意相信，或者看到这一幕罢了。

毕竟若是真到了这一步，那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对结局有半点改变。

人力有穷尽。

这一点，就连修士都不例外。

因为在仙人这个级别的存在面前，别看顾礼清是青云宗这個中州第一门派的掌门，元婴期就掌握了化道境的大神通者，可依旧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陆晨刚刚的那番话，无疑是在告诉顾礼清。

他真正谋划的，乃是上界崩塌，青云不存时的绝望之局。

可事情……真会沦落到这一步吗？

想着想着，顾礼清那一贯儒雅，好似智珠在握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因为细细想来，这样的情况……还真有可能出现。

毕竟九界已经冒出了堪比仙人的古佡。

那这些古佡中，是否会有堪比真仙，乃至大罗的存在？

顾礼清不清楚，但也不能排除这一点。

想到这，陆晨在他眼中的形象，变得越发神秘起来。

一个普通的修士，真能知晓这么多内幕吗？

而陆晨倘若不是普通的修士，那便是传说中的转世仙人了。

且陆晨这个转世仙人，或许还不是一般的仙人。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陆晨为何能知晓这么多寻常人根本不知晓的事情。

甚至于在眼下这个时候，就谋划还未降世的仙人。

想到这，顾礼清当即默认了陆晨口中那对青云宗，乃至整个三十三重天都极为糟糕的未来。

并顺着这个未来，询问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准备如何做？”

“或者说，你的破局之法又是什么？”

听到这话，陆晨明白顾礼清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自己的话。

其实若是换成一般人。

陆晨还真不见得会和对方说这么多。

毕竟其他人就算相信了自己。

可他们的身份和实力，注定了很难对未来产生改变。

于他的计划来说，并无太大的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