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沿着破旧的马路朝‘厌弃之地’驶去,夜幕中,路面的雪泛着冷光,白茫茫一片扑面而来。
调频收音机里飘出变调的电子音乐,鼓点和轻柔的女声掺杂混合,跟眼前昏昏沉沉的天空交相映衬。
秦天华坐在驾驶座,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手背汗毛竖起。
他刚理了一个新的发型,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只是干净的面容反而衬得下巴上的疤痕特别刺目。
对他来说,音乐有点诡异且瘆人。
如果不是后面坐着的俞博简,他会直接把这收音机给关了。
“那个记忆容器,有消息了吗?”
“没有,”听到问题,秦天华收回神,他定定神,又补充,“我问了很多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记忆容器这回事。”
后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秦天华意识到什么,他说:“那两兄弟会不会……”
停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我会试着再找一找。”
他发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声,暗忖:再找下去,也不过白费力气而已。
但他自己不能主动说这话。
俞大导演就是他人生路上的暗桩,时不时跳出来绊他一跤,他还不得不为了丰厚的报酬,持续不断地跟他打交道。
想要摆脱他,也就意味着丢掉了优越的生活。
“你觉得他们在耍我们?”后座之人平静地反问。
“是啊,”秦天华很顺畅地说出下面的话,“这不就是他们一贯的操作吗?别人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那就先不找了。”俞博简简洁地说,他的声音很爽快,很轻松。
秦天华吃了一惊,但很快应了下来:“好。”
覆在身上的紧张感却一下子消失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脊背完全贴合椅背,肩膀也慢慢松懈下来。
车厢里再次只剩下轻缓的音乐声,四拍钢琴音不断重复,渐渐变轻,渐渐消失。
后视镜里映出俞博简的脸。
微长的头发上面抹了发胶,露出干净的额头,眉和眉中间有一道思虑过重的悬针纹,半张脸淹没在宽大的墨镜下,让人分辨不出具体表情。
躲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映射出车窗外的风景,破旧的房子,偶尔晃动的人影,连绵不断的破落墙体和延伸到远方的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