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皇冉闵当庭的询问,道明一时间还有些发懵,随即,他马上就明白了魏皇冉闵的意图。原来这个老小子看上了我,这是打算要当庭给我赐婚呐!嗯,赐婚当然是好事,皇上赐的婚,那个姑娘的家事肯定差不了。咦,皇后和皇妃怎么不错眼珠的盯着我,难道这与皇室有关,魏皇不会是要把他家的长公主嫁给我吧。我勒了个去,他家的长公主不就是那个疯婆子冉慧吗!道明思忖到这里,偷偷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冉慧,看见她果然满脸红云密布,原来,他们家私下已经通过气了。不行,冉慧这个疯婆子我可伺候不起,娶个皇家闺女回来,看上去挺风光,实际上就是给自己接回来一个大爷在家里供着。
想到这里,道明眼睛叽哩咕噜的一顿乱转,他一下子盯上了身后赵月娥小姐姐那伙卧虎山的一众小姐妹们。于是道明计上心来,他大言不惭的指着自己的那伙人,冲魏皇冉闵吹嘘道“陛下,小子我尚且年轻,虽未婚配,现在却已经妻妾成群了,您老人家瞧那里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道明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里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部投射在卧虎山的一众小姐妹身上,目光里有好奇,有不解,还有嘲讽。而卧虎山的小姐妹们咋一听主人如此宣称,即使部分人早就心许了道明,但是在这个大庭广众面前仍然不免羞涩万分。几分扭捏之后,她们便一个个春风拂面,昂首挺胸,虽然眼眶里噙满了泪水,面目表情上却充满了自豪与幸福。
闻听道明当众承认并指出卧虎山的那些女兵是自己的妻妾,魏皇冉闵与皇后娘娘对视了一眼,心说关于道明的这些传闻看来都是真的了。难怪他对那些女兵是那么的呵护,难怪他走到哪里都要把她们带在身边,特别是这次驰援邺城,这么远的路,他也不舍得抛下她们。唉,这小子这样的花心,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呀,这事儿看来得先放一放了。
道明这话随口只是说说而已,目的是为了堵住魏皇冉闵的这个随意赐婚的大嘴巴,哪里想到,以赵月娥小姐姐为首的一众卧虎山的小姐妹们好像是当真了。看上去一个个惊喜之余又充满了羞涩,她们红着脸,你推我一下,我捏她一下,若不是身居皇宫,她们高兴得很有可能载歌载舞欢庆着这一刻的到来。坏了,这下我的麻烦可就大了。道明正在懊恼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时候,大殿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报信的军士,他刚进大殿门口就高声喊道“报,紧急军情,据隐藏在城外的探马来报,以燕军鲜卑人为首的多国联军正在悄悄的集结,很有可能要夜袭我们邺城,在城墙上巡视的太原王请求皇上早做准备。”
军情就是命令,大殿里所有的武将全部整装肃立待命,魏皇冉闵双手按着龙椅支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高声命令道“所有将军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拼死守住城墙!”
发布完命令,魏皇冉闵喘着粗气一下子萎顿于龙椅之上,多亏有皇妃上前给他斟茶才堪堪挡住众人的视线。而那些离殿而去的将军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走着走着,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了勾肩搭背,相拥相搀着离去,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他们还没有离开大殿就会瘫软下去了。看着这些失仪将领远去的背影,魏皇冉闵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他们也和朕一样不胜酒力,腿肚子酸软无力吗?他们这样如何领兵守城啊!这也真是奇怪了,以前我喝的酒要比现在多了去了,也从来没有腿肚子酸软的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魏皇冉闵的话,身边的皇后和皇妃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她们茫然四顾,最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聚焦在下面的道明身上。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有疑,道明嘿嘿笑着开解道“皇上,我这酒好就好在喝了以后不上头,陛下喝了那么多,是不是头脑还很清醒的。”
看着魏皇冉闵有些茫然却也在不住的点头,道明接着说道“这款美酒的一大特色就是喝过之后,浑身舒坦,小腿发软,歇息个把时辰就好了。既然陛下担心他们守城有误,我就率军替陛下独当一面吧。”
说罢,道明率领着卧虎山一众小姐姐们匆匆离开大殿,见此情景,身为武将的冉慧自然也要跟随他们一起上城墙的。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挪动脚步就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道明手急眼快的一把扶住了她,知道这是饮酒后的正常现象。随即冉慧就感觉到手臂上有股暖流涌入,开始还是象小溪一样涓涓细流,很快的,那股细流转化成了湍急的河流,这种滋味是冉慧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那是难以言表的舒适与快慰。紧接着,这股游遍全身的力量让冉慧腿肚子酸软的感觉如梦幻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冉慧好像有一点脱胎换骨的感觉,浑身上下轻松自在,充满着力量,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感觉到了冉慧的改变,道明边走边回头说道“那些刚刚从大殿走出去的那些酒囊饭袋基本上是靠不住的,待会儿你要多多承担起守城的责任,我尽最大的努力协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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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太原王冉胤与冉慧放在一起比较,冉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才,而太原王冉胤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将才。所以,道明才这样郑重其事的嘱咐她,大战来临之前道明摒弃前嫌,不惜耗费自己的功力打通冉慧的经脉,顺便给冉慧解酒。有了道明这样郑重其事的嘱托,冉慧很快就从内心里的不尴不尬的境地里摆脱出来,毕竟她更是一个合格的领军人物,而那些小女孩的心态只能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
望着道明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妃心里百转千回,她手抱古琴,嘴里反复轻声哼唱着《知音》里的那句“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而瘫坐在龙椅上的魏皇冉闵,嘴里也在不停的喃喃复诵着“胡虏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嗯,好小子,有胆识,有气魄,很合我的口味!”
大殿上武将们蹒跚着早已离去,文臣们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他们的酒量肯定是比武将差上许多,不过,他们还是摇晃着身体,你搀我扶的仍然强打着精神聚集在一起,摇头晃脑的品评着那个横空出世的少年道明。
“嗯,这小子文能吟诗作词,武能力敌众位将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啊!”
“说的也是,这小子文采飞扬,连我这个自诩为诗词歌赋全能的才子也甘拜下风。尤其是那句: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深得我心呐!”
“唉,究竟还是年轻啊,轻狂有余而沉稳不足,恐怕此子仕途多舛呐!”
“可不是嘛,有谁敢当着陛下的面吟唱: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哇!”
“得得得,你们别象家庭妇女那样唠叨个没完,既然大家都认为此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那么,我们就要想方设法把他留在邺城,留在陛下的身边,为朝廷所用,替我大魏国效力,此方为正道。”
说这番话的是皇帝的近臣和心腹,光禄大夫韦謏,他说话的初衷都是把魏皇冉闵的喜好放在首位,一切都以魏皇冉闵为中心,凡事把朝廷的利益摆在前面。在这些穷酸文臣当中,也只有他还算心胸开阔一些,凡事都从大处着眼,一切为了国家的利益。
侍中李琳说道“光禄大夫的话在理,问题是,刚才陛下已经准备赐婚了,却被这小子打岔给错过去了。吾皇眼下就有一个成年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舍得赐给妻妾成群的道明呢,我觉得这事要黄,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呀。”
侍中指责是辅佐皇帝,相当于皇帝身边的顾问,官职不在正规的官职范围内,所以,他说话比较随意一些,看问题也能抓在点子上。
中书监卢谌说道“我觉得赐婚仍然可行,但是,不一定要嫁公主,文武大臣家的闺女也可以在这赐婚之列嘛。还有,我们的眼界应该放宽一些,不能仅仅盯着赐婚这一条路,还可以封官嘛,请吾皇陛下封他一个大大的官职,哪个男儿不盼望着封妻荫子,建功立业呢!兴许这样可以留住他。”
中书监一度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中央官职,它的存在横跨数个世纪,在魏晋南北朝的历史舞台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中书的责任是专门在皇帝的办公场所整理宫内文库档案。由于这一职务的工作之便,能够常常与皇帝有接触机会,所以,他最清楚皇帝惯用何种手段最能够笼络人心。
少府王郁更是爽快,他直言说道“对,封官,封地,加官晋爵,甚至可以为他兴建府衙,人要活得滋润就离不开这些。现在群敌环伺,随时都有城破国亡的可能,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咱们这么多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他圈留在魏国呀!”
少府是中国历代政府为皇室管理私财和生活事务的职能机构,掌管全国山海池泽之税,以供给皇帝私用,凡皇帝的衣食起居、医药供奉、器物制作等皆在其属下,因此是宫廷事务的总管。有了这份工作和生活经验,所以,他的话往往就能直指人心或者事物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