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音沉默良久,将一瓶毒药递给他。
她从来不会拒绝他。
即便是死亡。
她要走了,继续背着自己的药箱悬壶济世。
一切就好像她刚刚回京城一样,没什么改变。
唯一变的,大概只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死了,人人拍手称快。
小主,
再也没有那个她什么都不求,只想静静站在他身后的人了。
可是在听说唐染是被砍头死的时,薛南音心微微一颤,连拿银针的手也抖了一下。
——
李瑾瑜闹了又闹,甚至连夜提着剑闯进了皇帝的大殿。
“李长忆,唐染呢?”
“死了。”
“你把唐染还我。”
“你把唐染还给我,”她神情癫狂的扯着李长忆的龙袍:“把他还给我,把唐染还给我,为什么要让人给我下药,为什么和我连见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崩溃大哭:“我什么都没有啊。”
“唐染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李长忆沉默,最后深深的叹息:“这个世间,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这个是唐染自己选择的路,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他亲口说:北齐需要一场新生,也需要一件大事冲掉战死了那么多人影响。”
李长忆咬牙:“他从未跪过我,可那天晚上,他跪在地上求死。”
但凡唐染想活,他一定想办法救。
可如今活在世上的是躯壳。
是听说赵连烨死了以后,就忽然死掉的唐染。
或者说这一条路,是唐染决定做官的那一刻就选择好的。
“可是……也不能让他背负骂名去死。”
话是这么说。
掘人祖坟,夜闯深宫,血洗皇宫,杀人如麻……等等,这一宗宗,一件件事,哪一件事冤枉了唐染。
这才是让人最无力的事。
——
十公主李温卿知道以后,继续绣着手帕,只不过这条手帕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和平时一样,她的绣工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是今天她看了又看。
“烧了吧。”
贴身丫鬟有些不舍,明明绣的那样好,可是看着李温卿毋庸置疑的表情,还是老老实实的丢进了火盆里面。
她宽慰道:“公主,改天奴婢再去拿些新花样回来。”
“不用了。”
李温卿笑了笑,看着火焰渐渐的吞噬掉手帕上的花,不轻不慢的开口道:“不需要了,以后都不需要了。”
她想,她应该说一句走好。
是应该说好搭档,好知己,还是应该说未婚夫呢?
李温卿觉得头有些疼,伸手揉了揉,便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本官该去处理案子了。”
这是唐染给她争取的,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但是李温卿很满意。
唐染给了她一条路,她更应该做一个榜样,为天下女子们争出一条路来。
再见了,唐染!
我还要继续走这璀璨的光明大道。
大道两旁的荆棘,是你浑身是血为我开的路。
——
唐言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三年,三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上
他的表情坚毅:“臣唐言,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孝期已过,他要回来继续守着。
他要一遍遍的告诉世人。
那个年轻的丞相,到底背负了多少。
他要告诉世人,真正的圣人到底是谁。
时间很长,他可以慢慢来。
时光能不能慢一点,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对那个人,温柔一点,怜悯一点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