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下马:“得了,到了朕发小的地盘,咱俩就别骑着马耀武扬威的了!下马在城中逛一逛。”
二人往前走,看到了一个粥铺。粥铺上写着“官衙施粥”四个大字。
许多小孩都排在粥铺门前,端着碗领粥吃粥。几个大人给他们每人发一小块咸菜疙瘩。
正德帝有些好奇,走了过来,问其中一个老头:“老人家,我们是外地人。路过大兴游览,观风问俗。这粥铺怎么写着官衙施粥啊?”
老头答:“咳,这说来就话长了。大兴以前有五六家豪族。兼并了百姓不少田地。”
“我们县尊一上任就抑豪强。抓了他们的各家的族长,让他们吐出了兼并百姓的地,还予百姓。”
“其中有一千多亩啊,因年头久远,原属百姓要么找不着了,要么人死无后。”
“这一千多亩地就成了无主地。我们县尊便拿一千多亩地的产出,在城内各处开设了二十几个粥棚。”
“城内无地且做工得钱每年不超过两贯的穷户,家中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可每日到粥棚吃粥。”
说完老头又将一根筷子插在了粥上。筷子插粥而不倒:“瞧,说是粥,其实厚得跟麦饭没什么两样。”
“孩子们吃得饱,身子自然就长得快,长得健硕。”
正德帝听了这话,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好!”
江彬也帮常破奴说话:“这么说,贵县的县尊是个好官、清官、能官。”
老头答:“那是自然!都说大兴在天子脚下,属顺天府首善之区。可以前的县尊们咳。贪财的贪财,好色的好色,个个都欺负老百姓。”
“唯独我们这位常县尊,那叫个两袖清风,清正廉洁。来我们大兴不到一年,施行的仁政不下几十桩!”
“以前鱼肉乡里的捕快衙役,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听说啊,他爹在京里是什么锦衣卫屠夫。捕快衙役怕惹恼他,被他老子摘了脑袋。如今个个老实的像小媳妇儿似的。”
正德帝笑道:“对对,你们县尊他爹在京城里是个杀人无数的屠夫。据说他杀过的人,手拉手围起来能绕京城九门城墙一整圈儿呢!”
老头念了声佛:“阿弥陀佛。这么血腥的一个屠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与人为善的好儿子呢!”
“我们县尊没有架子。没事儿就到我这儿来吃粥。吃完还要扔下几个铜钱当粥钱。”
“他夫人据说是首辅家的大小姐。我看不像。”
正德帝问:“哦?为何不像?”
老头答:“哪有首辅家的大小姐,天天领着丫头、端着盆,到河边跟一群老娘们一处洗衣服,还说说笑笑的?”
正德帝感慨:“真是难为他家夫人了。”
老头道:“是啊,清官难当,清官家的夫人更难当。”
江彬提议:“爷,我看天色已晚,咱们找个地方歇脚?”
正德帝点头:“成,就在大兴住一晚。老人家,城中可有美妇人乎?”
健谈的老头一愣,随后笑道:“你是要找窑铺是吧?那你得去北城胭脂街。”
“窑铺自古就是禁不绝的。我们县尊上任后定下规矩,窑铺姐儿要领官照,集中在北城那一条街上。”
“县衙每月要派官婆查她们的身子,看有没有得脏病的。得了病就要除官照,让窑铺老板出一注大钱给姐儿治病,从良。”
“县尊还严禁窑铺买十六岁以下的闺女。反正啊,县尊把这大兴的各行各业都管得井井有条,规规矩矩。”
正德帝又一番夸赞,随后问了如何去胭脂街。
二人离开粥铺,刚要牵着马去胭脂街。正德帝却改了主意:“算了。许久未见破奴,还挺想他的。去县衙,看看他吧。让他明日一早陪着咱们赶路,去河间吃驴肉火烧。”
“他替朕将大兴治理得海晏河清。朕总要请他吃顿饭嘛。”
二人来到了县衙大门口。
值夜的看门役头走上前来:“做什么的?”
正德帝扯谎:“我是贵县常破奴常县尊的同年。去南边赴任途经此处,想找他叙叙旧。”
役头看正德帝二人衣着不凡,拱手道:“啊,二位大人稍等。容我去通禀县尊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