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宴临近结束。谷大用快步走到了刘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瑾会意,悄无声息的离开正德帝,跟谷大用来到了一个僻静处。
刘瑾问:“怎么了?”
谷大用道:“刘公公,尊兄不行了。大小姐在那边守着呢。”
刘瑾的大哥,土老帽刘景祥跟庄稼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五年前,以逾花甲之年的刘景祥被弟弟接来到京城,一步登天,领都督同知衔,成为了名义上的明军高级将领。
他享用了以前想都不敢想,敢想也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有种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
若刘景祥还在陕西老家种田,或许可以再活二十年。
可是自今年起,他却病入膏肓,连床都下不了了。
想想也是,吃了六十年糠咽菜的人,突然吃了五年大鱼大肉,还弄了十几个妖精似的女人当暖床侍女。身体不垮才怪。
刘瑾陷入两难:“我大哥难道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了嘛?”
刘瑾不想离开奉天殿。他怕杨一清那伙儿人在正德帝面前告他的小状。
谷大用道:“恐怕半个时辰都撑不下去了。您要是不回府,可能就见不到尊兄最后一面了。”
刘瑾咬了咬牙:“我回府,你在奉天殿盯住杨一清、张永、常风三人。”
谷大用点头:“明白。刘公公放心,这边有我呢。你快回府吧。”
刘瑾出得皇宫,骑快马回到了自家府邸。
常恬守在刘景祥的病榻前。对她来说,义父刘瑾的大哥,就是她的亲大伯。
刘景祥没有子女,常恬这两天一直在他身边伺候。
病榻上的刘景祥已经奄奄一息。
刘瑾慌忙走了过来:“大哥!我回来了!大哥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刘景祥似乎是回光返照,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他开口道:“二弟,过了这五年富贵日子,我这辈子没白活,没白活啊!”
刘瑾宽慰刘景祥:“哥,我问过御医了。他们说你只是小病,细心调养几日就好了。”
刘景祥却道:“刚才我做梦,梦见咱家老宅那三间茅草屋了。我还梦见天上打雷,把茅草屋劈塌了。”
说完这句话,刘景祥闭上了双眼。
刘瑾用手一探刘景祥的鼻息,发出一声哀嚎:“大哥,呜呜呜!”
鳄鱼尚有眼泪,何况是人?
刘瑾悲痛之下,抱住了常恬:“糖糖,呜呜呜。这事上惟一与我有血缘的人,去了!”
常恬拍着刘瑾的背,宛如一个孝顺的女儿安慰上了年纪的老父:“义父,大伯去了,你不是没有亲人。你还有我。”
情到深处,常恬的眼泪也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奉天殿那边。大宴礼在日暮时分结束。
谷大用一直在盯着常风、杨一清等人。
常风并未发难。
正德帝似乎是嫌不过瘾,他道:“仇卿、杨卿、张卿、常卿。朕今夜在豹房另设一桌小宴,款待你们,如何?”
四人连忙跪地谢恩。
正德帝吩咐谷大用:“起驾,豹房。”
常风道:“皇上,臣先去一趟宫门外。此番平叛,仇伯爷缴获了不少安化王府的奇珍异宝要献给您呢!”
仇钺一头雾水:王府里的财货早被我家里那帮小崽子分了。最值钱的那些让我给昧下了。哪里还有什么奇珍异宝?
正德帝笑道:“奇珍异宝,好,常卿你去取来。然后送到豹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