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的东厂耳目网,还是靠着张家老国舅的关系,利用地痞无赖建立起来的。
不过常风联想到上晌尤敬武跟他所说,宁王使者在京城内大肆活动,恢复了护卫的事.他未免有些警觉。
常风回到书房,给王守仁写了一封回信。在信中与之探讨了对知行合一的看法。同时提醒王守仁,不要管藩王家的事。以免引火烧身。
信刚写了一半儿,突然有人递名帖求见。
常风从仆人手中拿过名帖一看,只见名贴上大书“宁王府参谋将军,刘养正”。
常风骂了一声:“参谋将军?大明就没这鸟官职!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不多时,刘养正被仆人带到了常风面前。
刘养正拱手:“学生刘养正,见过常帅爷。”
常风道:“我如今只是东厂的千户,早就不是都督佥事了。配不上‘帅爷’二字。”
刘养正却道:“常帅爷威震天下,声名远播。是弘治、正德两朝的第一大功臣!即便偶遇挫折,天下人依旧仰慕您的威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帅爷二字,您当之无愧。”
刘养正这厮很会给人戴高帽。
常风摆摆手,打断了刘养正的马屁:“好了,别夸我了。刘老弟,咱们二十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啊。”
刘养正尴尬的一笑:“呃,是。”
常风挖苦他道:“当初你在曲阜造谣,说衍圣公睡了侍女念儿。连一宿睡了几次,用得什么招式,念儿溢了时的表情如何,你都编造得活灵活现。”
“现在想想,你不去写秽书传奇真是屈才了啊!”
明时称“”为“传奇”。秽书传奇说白了就是颜色是也。
刘养正尴尬的恨不能脚抠四合院:“啊,学生那时年轻放浪,信口胡诌八扯。现在想来着实惭愧的很呐!”
常风扬了扬手中的名帖:“我问你,参谋将军是什么官职?几品啊?我是千户你是将军,论起来你比我官儿大。”
刘养正连忙道:“参谋将军并非朝廷官职。而是宁王殿下给学生胡乱起的一个戏称而已。就像宁王殿下养了条狗,戏称咬裤腿儿大将军。”
“这只是王府中的玩笑而已,并不违制。常帅爷不必在意。我只是个屡试不地的穷酸秀才。”
常风笑道:“你太自谦了。普天下的人谁都敢说自己穷酸。唯独你不成。我听说,你这次进京带来了白银几十万两,珍宝无数。天天在京里大散财。”
刘养正连忙解释:“白银也好,珍宝也罢,都是宁王殿下的,而非学生的。京内的各位大人日日尽心伺候皇上。宁王殿下万分敬佩。这才送礼以示慰问。”
说完刘养正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上前放在了常风的书案上。
常风拿起银票,竟是七万两面额。
要知道,他如今已算失势。不是当年那个掌锦衣卫的常屠夫了。刘养正随便一送就是七万两!
常风有意想套出刘养正此次进京的目的。他故意将银票看了又看:“啊呀!七万两啊!有道是无功不受禄。”
“我从未给宁王殿下办过事。怎么好收他这么重的礼?七万两银子,我干八辈子东厂千户也赚不来啊!”
刘养正见常风的眼神贪婪,心中暗笑:都说常屠夫是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也是个爱财如命的庸人。
也对也对,财能通神。有钱能让磨推鬼。何况一个屠夫尔?
刘养正笑道:”这只是宁王殿下给常帅爷的见面礼罢了。若常帅爷不嫌弃与土噶啦地方的宁王府结交。宁王府今后每年都会来给您送冰炭银、四节礼。”
常风虚与委蛇,将银票揣进袖子里:“啊呀!宁王殿下一番好意,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睡人哪儿都软。”
“你说吧,宁王殿下有什么事交待我办?”
刘养正面色一变:“咳呀!常帅爷误解宁王殿下啦!宁王殿下只是仰慕您而已。让我来送银子表达仰慕之情。并无任何事托您办!”
常风问:“真的没事托我办?”
刘养正斩钉截铁:“真的没有。”
常风疑惑:“这就怪了。表达仰慕之情,竟送七万两的厚礼?”
刘养正话锋一转:“啊,说没事,其实也有事。天下谁人不知,常帅爷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皇上私下称呼您为‘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