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账校尉道:“罪官王喆府邸,共抄出银票、银元宝、银锭、银锞共计二十三万两千两。”
“金元宝、金锭、金锞、金铤共计五千四百两。”
“铜钱存票十一万贯;另有地契一万四千亩;房契共七百间;包身奴婢契一百四十五人;珍宝首饰两大箱.总计折色约银五十九万两。”
五十九万两,跟成化年间的大贪官蔡忠三万两的家财相比,实在是一个巨额数字。
但若跟朝中第一权奸刘瑾所贪银两相比,这点钱实在是九头牛身上一根毛的那个毛尖儿尖儿。
尤敬武道:“义父,明早户部会派人前来接收王喆的脏财。”
常风道:“这样吧。他的家财分为三份。一份咱们东厂自己留着。一份交给内承运库。一份交给户部。”
“五千四百两黄金全部都交内库。黄金比银子好看些。皇上见了一准欢喜。”
“珍宝首饰两大箱,一箱贡给张太后,一箱贡给夏皇后。我拿贪官的珍宝首饰给太后、皇后送人情,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二十三万两银子,十一万贯铜钱存票嘛.交给户部三万两银子,三万贯铜钱。咱们东厂留十五万两银子,八万贯铜钱。”
“余下七万两银子交内承运库。”
“地契一万四千亩,抽出一万亩来。凡是来东厂投奔我的锦衣卫老弟兄,每人分十亩地。”
“剩下四千亩地和七百间房交给户部。一百四十五名女婢交给教坊司。”
尤敬武笑道:“义父,您是在拿户部当要饭的一般打发。”
常风道:“户部的地官刘玑是阉党骨干。真金白银交到户部,也是被户部那帮堂官、司官私分了。不如多扣些在咱们东厂手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翌日清晨,户部的郎中跟东厂交接了王喆的家财。
午时,户部尚书刘玑派员叫常风去户部大堂回话。
常风来到了户部大堂。
刘玑对他怒目而视:“常风,你当户部是要饭花子了是吧?王喆的家财,一共才交过来三万两银子,三万贯铜钱,还有区区几千亩地,几百间房。”
“这账目跟王喆在内厂的供述对不上!”
常风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椅子上:“哦?对不上嘛?”
刘玑怒道:“你一个小小千户,户部大堂哪里有你坐着的份儿?”
常风冷笑一声:“年头真是改了。我记得弘治之初,我掌锦衣卫时,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六品主事。”
“那时候你见到我得磕头、作揖。如今你面子大了啊,连坐都不让我坐?”
一旁的郎中小声提醒刘玑:“部堂,别跟他一般见识。谈正事要紧。”
刘玑点点头:“嗯,常风,我问你。按照王喆在内厂的供述,他这些年贪污纳贿所得,至少有五十多万银子!”
“你就交三万两银子、三万贯钱上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中饱私囊了?”
常风冷笑一声:“刘玑,明跟你说了吧。内承运库帑藏空虚。王喆家产的大头,让我交给宫里充实内库了。”
“想查帐?好啊,那你就去查宫里的账!查皇上的账!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色!”
历朝历代的朝廷账目,一旦牵扯到了宫里就说不清、道不明。
除了弘治朝末期的文官敢查宫里的账,其余时期哪有文官敢触碰禁地?
刘玑怒道:“常风,你把事情往宫里扯?”
常风点头:“对啊。明告诉你,我这叫扯虎皮拉大旗。你要有胆子就去找皇上对账。”
“横竖我就一句话,王喆的家财就那三万两银子,三万贯铜钱。”
“至于你说王喆供述贪了五十多万两。不好意思,说不准是王喆疯了,胡诌八扯的!这个话就算官司打到皇上面前我也敢说。”
刘玑眉头紧蹙:“常风,你也太嚣张跋扈了吧?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赃官家产是块肥肉。你大口吃肉,就只给户部分一点汤汤水水?”
常风瞪了刘玑一眼:“哪日刘部堂失势,丢了官帽,府邸被抄。我抄你家一定把肉都留给户部。”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抄王喆家财这件事上,是皇上在给我撑腰。我谁都不怕!”
说完常风拂袖而去。
刘玑拿常风没有丝毫办法。
一场抄家,解决了东厂的秘密经费问题,解了常风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常风要在京中搭建一张庞大的东厂耳目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