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你们看我就这么不顺眼嘛?”
谷大用冷笑一声:“呵,你算说对了。我就看你常风不顺眼!弘治朝威风八面的常屠夫,也有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一天啊!”
“行了,别在这儿磨嘴打牙了。跟我去内厂履职!”
常风被谷大用带着来到了内缉事厂。
谷大用找了一间最偏僻,最狭小肮脏的值房:“以后你就是内厂的理刑百户了。你给我听好了,内厂没有任何案子交给你办。也不会给你哪怕一个手下差遣。”
“你的差事,便是每日拿个大扫把清扫内厂外院。不想干活儿也可以,回家待着去。官饷照发,四季的补贴银子,各节的节银,内厂都少不了你的。”
如果按照谷大用所说,常风等于又被闲置了。
常风抱怨:“没考上进士前我就被闲置,考上了还是被闲置。那我这进士不是白考了?”
谷大用道:“你以为呢?只要你跟刘公公作对一天,你就要被闲置一天。”
“记住了,这不是弘治朝了!三厂一卫姓刘不姓常!”
常风却道:“不对啊。谷公公说的话里有错儿。”
谷大用瞪了常风一眼:“错在何处?”
常风笑道:“你刚才说三厂一卫姓刘。我怎么记得,如今只有内厂、西厂和锦衣卫对刘公公俯首帖耳,如摇着尾巴的狗一般?”
“东厂那可是张永张公公管辖。东厂从未屈从于刘公公。”
谷大用冷哼一声:“张永只懂得带兵,不懂办秘密差事。东厂在他手里玩不转。如今三厂一卫里,东厂只是个摆设。”
常风反问谷大用:“张公公不懂怎么办秘密差事。我懂不懂?如果我去了东厂,东厂还是摆设嘛?”
谷大用皱眉:“什么意思?我会让你再调去东厂嘛?”
常风朝着值房外一望:“嘿,说曹操曹操到。想吃奶就来个了姑娘。你看那是谁?”
谷大用转头一看,只见“壮士张”张永大步走了过来。
谷大用问:“张永,你来内厂做什么?”
张永答:“调用一个人。”
谷大用问:“谁?”
张永答:“调用常风去东厂,担任掌刑千户一职。”
谷大用狐疑的看了眼张永,又看了眼常风:“内厂的人,是东厂想调就调的?”
张永道:“刑部整理刑名案卷时人手不够,从翰林院调人是常例。内厂办案人手不够,从刑部调人是常例。”
“三厂一卫是一家。各厂及锦衣卫之间调用人手亦是常例。”
“今日常风我是调定了!”
谷大用阴声阴气的说:“没有刘公公的钧令,内厂一个人你也调不走!”
张永针锋相对:“那我就要问问了。是刘公公的钧令大,还是皇上的圣旨大?”
谷大用脱口而出:“自然是圣旨大。可是,这跟你调常风去东厂有什么关系?”
张永道:“巧了。我这里有一张圣旨。”
说完张永从袖中掏出了圣旨:“有上谕,调用内厂理刑百户常风至东厂当差,职东厂掌刑千户。钦此。”
常风行云流水的跪倒:“臣,常风接旨!皇上圣明啊!”
谷大用突然发现,他和刘瑾被常风涮了,彻彻底底的涮了。
不过谷大用是煮的熟的鸭子煮不烂的嘴:“张永,你矫诏!这圣旨是假的!”
张永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我是刘瑾和你?动不动就矫诏?如今一切圣旨的草拟都是新阁员杨廷和管。你要不信,可以去找杨廷和验证圣旨真伪!”
谷大用目瞪口呆:“你,你们.哦,我明白了!张彩反水了!你们这伙人给刘公公下了个套!”
常风竟然伸手,拍着谷大用的脑袋说:“谷大用,你是我的晚辈。作为前辈我得教你一件事,说话要谨慎!”
“什么叫我们给刘公公下套?刘公公又不是禽兽。我们用得着用套禽兽的套子对付他嘛?”
谷大用被常风像拍小孩一样拍了脑袋,勃然大怒,用手去扒拉常风的手。
没想到常风顺势一抬手,“啪”扇了谷大用一个大逼兜。
谷大用被扇懵了,片刻后他大怒:“常风,内厂监管西厂,西厂监管东厂。就算你当了东厂的掌刑千户,你也是我的下僚!下僚竟敢殴打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