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就对了!”
水晶晶破涕为笑,翼儿红着脸,一时语塞。
吊桥落下,翼儿跑出关楼迎接,一眼就看了个明白。出征时二万五千将士,回城的不足两成,即便算上金流城中留守的士卒,全军人数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万人了,下面的仗可不好打了。
队伍最前是卢员外,踏在石淙剑上身体歪斜,完全没有往日斯文形象,衣衫上血渍灰尘堆了好几层厚。抬头望见翼儿,连声大呼。
“哎呀,小兄弟,你没死啊!快下来搀扶你大爷,奶奶滴,快活了一辈子,啥时候吃过这番苦啊。”
卢员外就是卢员外,都这时候了还要摆谱。
翼儿接过他手中断剑,石淙剑血痕累累,光芒尽失。问起诸大哥,原来蛮族军队一直在后面追赶,他自请留在后面压阵。
吩咐军士送卢员外去休息,他站在吊桥前守望。从军士状态就能看出来。沿途泉眼尽失,哪里还有水源补给?撤回来的路上缺水少食,自损人数恐怕不少。
雄铁关一战,蛮军以逸待劳,用百姓性命消耗守军,再一鼓作气攻破关楼。敌军战法惨无人道,人神共怒。昔年在落马集,谁又能想到那个卖酒老儿竟有如此算计?
等了好一会功夫,翁城主神色疲惫,被众人保护着撤回城中,诸不真和杜如舒夫妇相携而归,进入吊桥后大喊关门,原来蛮军前锋距离已不足十里。
众将之中唯独不见左将军赵望海。一问才知,原来他和诸不真负责断后,遭遇蛮军马队层层包围,诸不真奋力杀出重围,他和麾下百名蛟吾卫战至最后一刻,死时浑身插满冷箭,身躯拄刀不倒。翼儿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刺痛,强忍泪水朝雄铁关方向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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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人族汉子是翼儿认识的第一位金流人士,沙漠古城带兵擒住熠禽,金流城里每每得他照顾。关前他给翼儿讲述长城历史,一番豪言气冲云霄。
特别是那句“为国为民、死不足惜”的誓言深深打动了翼儿。这位大哥有勇有谋,壮烈牺牲,真不愧是全军表率。翁荻花得到消息后感念不已,下令在英灵祠摆上灵位,铭文曰:金流壮士,长风英魂。
吊桥拉起,登上城楼,撤回城中的队伍暂去休整。十里之距,蛮军冲至城下要不了多少功夫。三千年来,金流城第一次发出了作战警报。
城头战鼓擂响,喊声震天。战火烧到家门口,再没有退缩的道理。翼儿缓缓抽出贯日千秋剑,将剑鞘斜靠在城垛上。这把剑用的越来越顺手,下面的战斗可离不开它。
铁匠铺高老头是颛疏旁系后人,师从灵界铸器大师莽山王欧阳佐川,一把铁锤抡的出神入化,号称凝沙洲第一铁匠。前日来西门送炮,有感于将士辛苦,连夜回去替他赶制了一柄新剑鞘,镶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水晶。原来沙漠深处出产一种沙晶,传说是天火焚沙所成。产量稀少,价格昂贵。高老头见翼儿英气昂扬,这才舍得拿出铺中藏货。
“敌军来了,前炮准备。”
城主回归,元沛寒交回帅印。熬杰儿升任全军主将,他毕竟年轻,将养母送回帅堂,自己痛饮了一罐温水,体力稍稍恢复就连忙登上城墙。
他常年镇守边关,如今金流城中就属他最有战斗经验,撤退途中,翁荻花心伤士卒阵亡,背上又中了敌人流矢。因此传令由他署理帅堂,还特意把自己的镔铁双枪交给了他。
沙尘滚滚,地平线上渐渐现出蛮族马队的影子。敌军似乎不急进攻,人马在沙丘上一字排开,远远站在神烽大炮的火力外,战马嘶鸣声传进守城军士耳中。
翼儿身怀心应之术,清楚地看见敌军阵中有一队长得像飞禽的怪人,披着黑色长袍,背上绑着竹木翅膀。抱着陶罐在空中往来穿梭,似乎在给蛮族士兵运水。
日头高照,沙漠地表升高,吹面之风渐感炎热。看来今天又是个干燥难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