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上辈子她孤身一人尚且能走到底,今生……
亦能!
宗延宏景眼底似起了一片水雾,匆匆低头伸手拍了拍宗延黎的胳膊,这大抵是他这个父亲,能做出最亲密的宽慰了。
大军整顿完毕,再度行军而去。
待谭力铭寻狼烟而至,宗延黎三天都没合眼,部署设防将一应事务安置妥善,再支撑不住靠着椅子睡下了,她的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夜的军甲,连脸都未曾擦干净。
高飞林领着谭力铭入帐,得见宗延黎睡下亦是一愣,随即连忙拦住了谭力铭,二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帐外。
“谭将军见谅。”高飞林对着谭力铭俯身拜道:“大将军他这几日都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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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谭力铭自当知晓情势紧急,且刚刚一眼得见宗延黎那身上满是血污的军甲,可见是真的没有任何休息的空闲。
“我先去与其他几位将军会面,大将军辛劳多日让他好好休息。”谭力铭也不是第一次见宗延黎了,当初婺国与晋国交战,谭力铭作为安周关守将亦是参与其中。
他深知宗延黎的本事,也是万分敬仰。
对其帐下几位将领也算是熟悉,当下便转身去见了龙飞光和匡行权等人。
宗延黎这一睡便是许久,直到天色昏黑,高飞林小心翼翼来帐中点火烛的时候,宗延黎似感觉到了有人靠近骤然睁眼望去。
高飞林连忙低头:“将军。”
宗延黎那锐利的眸色放缓,似是看清了自己所在地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脖子,哑声询问道:“几时了?”
“已是戌时过半了。”高飞林连忙回道。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宗延黎说着站起身来,略有些责怪看向高飞林道:“竟也不叫我,谭力铭可到了?”
“谭将军午后便到了,龙将军和诸位将军接见了谭将军,现下当是已经歇下了。”高飞林连忙俯身请罪,一边看向宗延黎道:“将军几日未曾休息,属下担心……”
“罢了。”宗延黎并无问责之意,看了眼天色说道:“去打水传膳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的军甲又道:“替我卸甲。”
高飞林连忙应下,上前来只是为宗延黎帮着解开皮扣,这么多年他已是习惯了,将军不许旁人过分亲密近身,就连这卸甲也就是让他们搭把手罢了。
高飞林扛着宗延黎的甲胄下去洗涮,顺便叫伙房准备膳食送来。
那边谭力铭和龙飞光得知宗延黎醒来,二人一会儿都不敢耽搁,连忙就过来了。
然后宗延黎一边吃一边与二人详谈接下来的兵力部署。
此番损失巨大,那刚刚接管掌簿的赵明才也终于统计完了此次折损送来了,宗延黎看着那账簿简直有些两眼发黑,兵败所带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越是庞大的兵力,越是如此。
而若是接连兵败才是最可怕的,不仅要承受的顶峰的压力,还有兵卒将士的战死心理上的压力,以及这巨额军资损耗的压力。
宗延黎按下手中掌簿,沉默了良久才让赵明才下去了。
待山平关兵力部署完善,将士们经过几日休整之后,宗延黎这才召集众人商议下一步的动作。
“高飞林,召集众将军议事。”宗延黎站起身来抬步去了议事营之中。
“将军。”众人听令而来的时候,宗延黎已经在帐中了,她领军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次比旁人晚到的。
“都坐。”宗延黎没抬头,似正在摆弄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