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可真是将这用兵之计玩的炉火纯青。
那刚刚才上了一当的晋军,此番再一次得见婺军行此转攻之策,他们到底敢不敢信?
永河关内,那身负箭伤的邬建犴这会儿还在医治箭伤,那诸多军医围着邬建犴,邵伟毅拿来布帛放在邬建犴的嘴边,眼中含着泪道:“老师您千万忍一忍。”
“拔吧。”邬建犴深吸一口气,低头咬住了布帛,对着军医点了点头示意。
那箭矢完全穿透了邬建犴的胸口,需先将背后那一头的箭端剪断,然后几人按住邬建犴的两边肩膀,拔箭的军医额头冒出了些许汗水,用布帛握住了箭矢,然后众人齐齐用力将那箭矢一点点往外拔。
邬建犴死死咬住口中布帛,双目瞪圆好似要鼓胀而出。
随着箭矢拔出,汹涌的血涌出,军医死死按住伤口为其上药。
邬建犴眼眸之中的精神气似乎也随着这一箭拔出而被带走了许多,他满头冷汗缓缓张开口,口中布帛滑落下去。
“老师,老师……”邵伟毅哽咽,伸手为邬建犴擦去额前汗渍。
“婺军动向如何了?”邬建犴甚至没有半点休息的时间,由着军医包扎伤口,一边气若游丝的低声询问道。
“没追来,永河关如此牢固,便是那宗延黎有再大的本事,也断不能飞进来。”邵伟毅咬着牙说道:“只是,我军损失惨重,士气大损……”
邬建犴闭了闭眼,像是想要让自己的思绪再清晰一点,不能在此刻犯了糊涂。
邵伟毅扶着邬建犴说道:“老师您好好休息,学生定会看顾好婺军的。”
邬建犴闻言看向邵伟毅,那苍老的眼中像是仅存了些许欣慰,他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婺国兵马不容小觑,你万万上心。”
邬建犴似乎还有许多想要嘱咐的话,但是重伤在身又流血过多,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已经没有力气再言说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歪靠在椅子上沉睡了过去。
邵伟毅擦去了眼角细泪,站起身来冲着军医等人招了招手,随即转身出了屋外。
“老师的身体如何?”邵伟毅略微皱眉看向军医询问道,语气之中是难掩的忧心。
“邵将军……”那军医也是有些不忍,躬身说道:“大将军年事已高,此番受此等重创,恐怕是再难如以前一样了。”
“这一箭虽未伤及要害,但是那箭矢穿胸而过,震碎了胸骨……”军医说的其实已经算是委婉的了,这老人的骨头怎能与年轻儿郎的比较,又脆又弱宗延黎一箭之威何其恐怖?
骨头震碎都是好的,可偏偏这一箭擦着心脏过去,心脉受震邬建犴能活下来就算是多年为将体魄强大了。
军医面露难色,一副让邵伟毅早做准备的表情。
邵伟毅当下就忍不住了,抬手掩面满眼的悲怆之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可明白?”
那军医连忙恭声应下,邵伟毅重新调整了面部情绪这才抬脚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