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他日发达一定重谢。韩信仍旧对南阳亭长膈应,不想重谢。
南阳亭长叹息:“你父亲是很有才华的士人,我很仰慕他。我本想一直资助你,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南阳亭长向韩信道歉,一直怨恨南阳亭长的韩信心中却没有痛快。
刘邦与韩信、刘盈与南阳亭长告别,驾车离开淮阴。
他们终于要回沛县了。
马车速度快一点,到下一个驿站时天还未黑。
路上,刘邦和刘盈一直在聊天。
刘邦去官府以亲戚投靠的理由转移韩信的户籍,县吏十分惊讶。
走就走呗,居然还来转移户籍,县吏许久未见如此一板一眼遵守秦律之人。
刘邦自嘲:“我居然在这里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迂腐之人了。”
刘盈摇头晃脑:“现在六国士人满天下乱窜,但阿父是秦吏,不是六国士人。阿兄又要在沛县长久生活,我们当然要遵守规则。总不能让阿兄一直藏着吧?”
刘邦笑道:“是这个理。”
刘盈凑到刘邦耳旁:“阿父,你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刘邦笑容一滞,板着脸道:“没有!”
刘盈笑得差点从车上滚下去。
“啊啊啊啊阿父你怎么驾的车!我差点掉下去!”
“你自己差点掉下去,怪我作甚?”
“都是你的错!我差点掉下去!虎毒不食子!阿父你居然是这样恶毒的父亲!”
“啊?!”
韩信本来心头没来由的郁郁,听到义父义弟又因为不知所谓的事争吵,嘴角弯起。
他抱紧布包,不再回忆过去。
韩信开始畅想自己在沛县生活的未来。
那一定是一个让自己在年老后做梦,也会露出微笑的未来。
……
刘邦刚驾车行驶到沛县地界,夏侯婴已经等候着了。
夏侯婴不知道刘邦什么时候回来,他只是每日驾车往沛县交界处的驿站转一圈才回去干正事。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夏侯婴哭道。
刘邦嫌弃地把夏侯婴的熊抱推开:“你哭什么哭?我家中出事了?”
夏侯婴抹着眼泪摇头:“没有没有,嫂嫂好得很。我只是想你,担心你。”
刘邦无奈道:“我去送个信,有什么好担心?”
他等夏侯婴擦掉哭出来的鼻涕后,给了夏侯婴一个拥抱:“我回来了。”
夏侯婴抽噎:“安全回来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叫上樊哙、萧何他们,今日为老大接风洗尘!”
“明日吧,我先休息一日。”刘邦把韩信拉过来,“这是我新认的义子,叫韩信。明日我再给你们介绍。”
夏侯婴虽疑惑刘邦为何要收义子,但还是立刻展露热情的笑容欢迎道:“一看就是个英武才俊!来,叔父给你的见面礼。”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钱塞给韩信。
韩信尴尬得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刘邦道:“他很腼腆,别太热情,会吓到他。你先送韩信和盈儿回沛县,我有事先回趟丰邑。”
夏侯婴笑着把刘盈抱在怀里,又从怀里摸出一包肉干递给刘盈磨牙:“好。”
刘邦驾车回丰邑,先探望了刘太公,询问父亲的身体是否安康,又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二哥二婶,和回丰邑照顾父亲的刘交。
最后,他敲响了大嫂的门。
大嫂开门,神情警惕,仿佛刘邦要来向她借粮似的。
刘邦满脸不耐烦地把从咸阳买的布匹递给大嫂,正要转身离去,大嫂喝道:“等等!”
刘邦停下脚步,但仍旧背对着大嫂家的门。
大嫂小跑回屋抱了个布包出来,塞刘邦怀里:“盈儿再费鞋,你也不能老给他穿草鞋。现在都快仲秋了!你和吕娥姁究竟会不会做父母?!”
骂完后,大嫂把门狠狠合上。
刘邦低头看着怀里的布包。
本来他没买大嫂的礼物,但刘盈啰嗦,只能买个耳根清净。
“儿子比我强。”刘邦先神情郁郁,然后忽地展颜笑道,“儿子比父亲强,那是大好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