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出折子戏,没有剧本,随机播放。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剧情,就像你回不去昨天的梦。
我们在日复一日里生活,有快乐,也有痛苦。
自我悲伤,自我怀疑,自我拉扯,自我凌迟。
又在每一天太阳升起后,怀着充满阳光的心,继续生活。
活着,那是多少死去的人,努力之后的,求而不得。
你是这样的林芷,他是那样的秦鹤。
他十六岁的,十七岁的,十八岁的脸,跳跃在心里,在脑海。
从心里,眼里,溢出眼泪。
杜若惜坐在旁边,一起静默的看荷花。
“好久不见,我请你吃个饭?”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满脸的泪痕。
装作视而不见。
朋友六年,早已经明白了和彼此最好的相处模式。
“好啊,工作签完了?”她摸了摸鼻子,食指巨大的银色蛇形戒指上粘了一滴落下的泪,随着手指翻动又落在她的红色裙摆上,瞬间消失。
在漆黑的夜里,不留下任何痕迹。
“嗯,是一直想要的工作。你想吃什么?”她微笑,漂亮清纯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林芷的美是浓眉大眼系的,没有表情时是冷艳的,有表情时是良善的,也是随时充满攻击性的。
各角度切换。
杜若惜的美,就像她的名字,是淡雅的,干净的。
像一支百合。
她看着眼前这张干净的有些熟悉的脸“吃烧烤吧,二食堂旁边那家现在应该还在营业?”
烟雾缭绕的夜里,她们碰杯,似乎在告别,这最后以学生的名义,一起还在南大的日子。
可乐泛着的气泡在胃里不断发作,她躺在床上,回复秦鹤:你有空吗,有时间见一面吧。
是有多久没见,大概是二百二十四天。
沈珏收到霍煜的微信:替我照顾若惜,谢谢。
他正拿着林芷资料上的手机号码,却始终打不通,添加微信各种什么搜索,什么都没有。
像是个谜。
隐藏着自己。
虽然他心里了然原因。
容貌过于出众的人,会有与之俱来的许多烦恼,一如他自己。
手机闪烁来自霍煜的微信,他回复:我交给王柏,让他操点心,话说你最近相亲怎么样?
霍煜:你明天不是要相亲吗,你怎么样?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我就走个过场而已,我最近有喜欢的人了,可惜没有联系方式,我正在想办法…
沈珏叹气。
小六睁开睡眼,望着他。
它抖了抖身体,从窝里爬起,过来蹭他的脚。
他一把抱起它:小东西,今天知道和我搞好关系啦~
这是小六在他身边的第十一年,它还是像十一年前一样,小小的,白色的一只,不过那时候它在流浪,一身的灰尘,现在的它是干净的,像一团雪,全然没有一个老年狗的多少老态。
霍煜的脸上跳跃一抹意外:什么样的?有喜欢的就多努力,你有那么多选择。
他心里想。
不像我,几乎没有选择的机会和余地,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
也都不会是我想要的,那一个人。
因为我从最开始,就没有选择她的可能和权力,我能做的,只有放弃。
放弃那唯一的,偏执的爱。
放过自己,成全彼此。
这一放弃,就是整整一辈子。
沈珏勾起嘴角,对着小六,露出笑容。
就是很心动,当然也很漂亮,我觉得她什么都好,等我努力好了带给你看阿,我争取在你前面结婚。
霍煜微笑,替他高兴:那我先祝福你喽,祝你成功,我亲爱的弟弟。
沈珏手指翻飞:好的,为了我能在你前面结婚,勉强叫一声哥,等我结婚了,天天叫你哥,就大我们三天,喘了你二十八年,出息,能耐。
沈珏穿着藏青蓝色短袖睡衣,左手手腕的金制蛇镯随着打字的动作滑下一点点,露出手腕一枚小小的,蛇形纹身。
在夜里,吐着信子。
那在暗夜跳跃的指尖,像是古典舞的莲花手,优雅温柔。
一如他这个人。
总觉得唐突,可是他不想再等了。
他发了条微信给霍沅玉:妈,我明天相完亲,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霍沅玉刚躺下:怎么?想干嘛?相亲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给他们个面子,你想换取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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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我想让你找下余叔,这事儿我办总觉得有些不妥?还是你的面子大些~
霍沅玉:捧我~少来~找小余那个人精?不过他现在在法国,得等等,说吧,什么事儿?
沈珏一边说。
霍沅玉的表情从茫然变成意外又变成惊喜。
看着窗外,假山横陈的枇杷树上,停着一对不停嘶鸣的鸟儿。
庭院深深,水中锦鲤迎着灯光,在水里跳跃,激荡出阵阵涟漪。
她的眼角溢出,开心的笑。
自家养了二十八年的猪,终于要拱白菜了,挺好。
没有阳光的灰色天空,暗沉无边,像极了一个人的心情。
路上都是忙碌的人,他们或匆忙或悠闲,奔赴未知或者重复的情绪。
沈珏独自开车去往,兰亭集序。
杜若惜开着车去往玉堂,她旁边坐着,顺路一道,准备去往,兰亭集序的林芷。